就在这时，几个医护人员抬着一个担架从单元楼里走了出来。

担架上盖着一块白布，遮住了一个已经失去生命的人形轮廓。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路，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匆匆往救护车走。

或许是因为人群拥挤，一个医护人员不小心被旁边的人撞了一下，身体一晃，担架也跟着倾斜了一下。

盖在上面的那块白布，滑落了一角。

虽然尸体的面容因为坠楼而变得模糊不清。

但从那身熟悉的潮牌 T 恤、染成黄色的短发，以及那双我见过无数次的限量款球鞋来看，所有人都清楚地辨σσψ认出那是个男孩。

5

王嘉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凝固了，那幸灾乐祸的笑容还僵在嘴角，显得无比可笑。

她的瞳孔骤然收缩，死死地盯着担架上露出的那一角衣物和头发，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时间仿佛被拉成了一条无限延长的丝线，绷得紧紧的，随时都会断裂。

「不……」

一个破碎的音节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像是生锈的齿轮在艰难转动。

紧接着，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尖叫，撕裂了整个小区的黄昏。

「小墨！」

王嘉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头，瞬间瘫软下去。

却又在倒地的前一秒，被一股不知从何而来的疯狂力量支撑住。

她疯了一样地朝着救护车的方向扑过去，头发散乱，面目狰狞，像一头护崽的母兽，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幼崽被夺走。

「你们放开我儿子！放开他！小墨！我的儿子！」

她凄厉地哭喊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想要抓住那块已经重新盖好的白布。

两个邻居大叔赶紧一左一右架住了她，可她力气大得惊人，双脚在地上乱蹬，整个人都在剧烈地挣扎。

「小墨……你看看妈妈……你不是要去打球吗？」

「你的新球鞋……妈妈给你洗干净了啊……」

她的声音从尖叫变成了语无伦次的哀求，眼泪和鼻涕糊了满脸。

那张刚刚还因幸灾乐祸而扭曲的脸，此刻只剩下彻底的崩溃和绝望。

我下意识地将小伊更紧地护在身后，不让她看这可怖的一幕。

小伊也吓坏了，小脸煞白，紧紧抓着我的胳膊。

周围的人群发出一阵阵压抑的唏嘘声。

救护车载着小墨的尸体，鸣着笛呼啸而去。

她终于挣脱了邻居，整个人扑倒在地，用拳头狠狠地捶打着冰冷的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

她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寸断，哭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不甘。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会一直这样沉浸在悲痛中时。

她猛地抬起头，那双布满血丝、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死死地锁定了我和小伊。

她用手肘支撑着身体，一点点从地上爬起来，指甲里全是泥土和血丝。

她直勾勾地指着我们，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

「是你！是你们！是你们母女俩！」

「王嘉，你冷静点，我知道你难过，但是……」

一个好心的大妈想劝她。

「滚开！」

王嘉粗暴地打开她的手，一步步向我们逼近。

「就是她们！她们家没有男人，就一个寡妇带个丫头片子，阴气太重！」

「是她们克死了我儿子！是她们咒死了我的小墨！」

我气得浑身发抖，把小伊牢牢护在身后，迎着她走前一步，厉声说道：

「王嘉！你给我清醒一点！你儿子没了我们也很难过，但你不能血口喷人！」

「刚才我就跟你说，做人要积口德，不要得理不饶人，你非要指着我女儿骂个不停。」

「现在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