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般若轻嗯一声:“如今知道有那样一股势力盘踞宫中,专杀帝火天命子?,我思来想去,谁获利,谁便是真凶帝龙鼎秘地里?面,恐怕藏的是一只吸血大蚂蟥。”

她抬起手指,像爬楼梯一样往上数。

“杀了整整三代天命人啊……一、二、三,天元年间,最后一位进?入秘地的帝火天命子?,有最大嫌疑。”

南念一眯了眯眼睛:“如此说来,蔺青阳在秘地,便是与之相斗。”

南般若晃着脑袋,一下一下慢慢点头。

“我这就把你的推测告知父亲。”南念一起身,“如此说来,那蠹虫的实?力正?与蔺青阳相当。虽然天命子?已胎死?腹中,但我们还是要早做准备。”

南般若乖巧点头:“嗯。”

她身子?骨太弱,除了出出主意之外?,也帮不上别的忙。

*

天舟。

那一日吵架的情景历历在目。

蔺青阳眼睫长?垂,微偏着脸,幻听她在耳畔与他吵嘴。

笨嘴拙舌,吵架都不会,尽讲些没用的大道理,自己把自己气半死?。

“笨东西。”

心口忽地传来钝痛。

他抬手掩心,只觉胸膛又空又冷,风透过去,似千万枚刺骨寒钉。

早知今日,又何必与她置气,平白浪费大好时光。

他闭上双眼。

空荡荡的船屋里?渐渐添了色彩,多了一道鲜活灵动的身影。

她骂他:“你根本不把天下苍生?放在心上!”

蔺青阳弯起笑?眼:“你说是就是了。”

不对,不能这么说。

他火速改口:“知道了,般若爱苍生?,往后我也会多多顾念。”

她不动了。

像个木头一样呆呆望着他,好看的唇瓣微微分?开。

她应该说什么呢?

蔺青阳思来想去,她始终没能动起来。

他不可能在她面前?说这样的话,自然不知道她该有什么样的反应。

蔺青阳心口渐渐浮起了躁郁的阴火,呼吸错乱,眼眶痉挛。

“咔!”

手指一颤,捏碎了身下的硬木榻。

良久。

“般若啊般若,你本该飞升成神,而不是找死?。”他发出一阵轻而低的笑?声,“这下好了,死?无全尸,孤苦伶仃,感受如何啊?”

“呵,呵……”

“很好,你很好,你死?了,我再不得飞升,你满意了吗?”

“呵呵,哈哈哈,呵呵呵哈哈!”

他笑?得在地上打?滚。

忽一霎,他脸上表情消失,起身,提步,走出船屋。

竖手,命令天舟减速下降。

穿过云层,遥遥可见一条深涧。

到地方了。

蔺青阳立在舷边,一身白衣在风中猎猎飘动。

不等天舟降落,他倏然翻身而下。

丧衣在空中翻飞,好似一只瘦骨嶙峋的孤雁。

“主君哪日殉情了,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暗卫天叹气。

“应该不会吧,”暗卫人挠了挠头,“主君还说贺我大喜来着,大约是准备给我娶个媳妇。哎,你们说媳妇是漂亮的好,还是温柔的好?”

“呆子?,当然是既漂亮又温柔的啊!”

“不行不行,水满则溢,哪有处处完满的好事?万一天妒红颜……我可不想变成主君这样,不人不鬼,又哭又笑?。”

三个人一起叹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