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片刻不见动静,抬眸一看?,只见南般若坐在?椅子里一动也不动。

南念一挑眉:“往常不是都要抢着磨墨吗?”

南般若恍惚回过神,冲他?懒笑:“今日不想?。”

“那?我自己来。”他?冲她皱了皱鼻子,“正好,省得我盼啊盼,望眼欲穿,念几遍清心经都等不到一滴墨。”

南般若怒,伸手夺他?砚台:“小看?我拿来!”

*

上京。紫宸殿。

东君令皇帝设宴,宴请百官。

众官员忐忑不安,进了宴殿中,纷纷不自觉靠近南戟河敢与那?个疯子抗衡的,也就?他?老丈人了。

南戟河正襟危坐,冷眼看?着蔺青阳身穿白丧衣走进来,落坐东席。

宣赫大气也不敢出,缩着身子,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死寂片刻,蔺青阳淡淡抬眸。

“都愣着做什么?”他?扬起手掌,挥了下。

白袖垂落,露出一截苍白瘦骨。

宫人鱼贯而入,奉上美?酒佳肴,开始奏乐、歌舞。

热闹是热闹了,殿中气氛却更加沉重。

丝竹管弦听在?众人耳中,倒更像是唢呐铜锣。

空气有了质量,压得人抬不起头,每一次呼吸,阴森滴水的寒气冲进肺腑,坠着心脏直往下掉。

一群人眼巴巴瞅着南戟河。

“东君,这是何意?”南戟河沉声开口,打破诡异氛围。

蔺青阳似是恍惚了片刻。

他?缓慢转动眼珠,望向老丈人,认真说道:“邀诸君,与我共醉,三日方休。”

南戟河冷笑,拂袖而起:“本君可没空陪你装疯!尔等自便!”

“哎炎君,炎君”

众人压着嗓子急切呼唤,终究唤不回这尊镇邪大佛。

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啊?夭寿了!

*

京中的消息很快传到炎洲老宅。

南念一冷笑:“这就?不装了,还以?为他?能多演几日深情。丧妻之痛?呵,还有心情载歌载舞,饮酒吃肉,真有你的啊蔺青阳。”

南般若托腮看?他?发火。

“般若,”他?认真说道,“那?种人,不值得在?他?身上浪费一点心思。”

她弯起唇角,乖乖点头:“我知道。”

她死了,他?要大醉三日,载歌载舞,欢天喜地,她知道。

他?找了这么久,终于信她死了。

*

是夜。

晴朗的天空突然涌来滚滚黑云。

南般若睡下不久,屋上忽然响了个炸雷。

她惊醒,心脏重重乱跳,身体本能往身边人的怀里拱。

她摸了个空。

漆黑的帏帐内,没有别人,只有她和?冰凉的被褥。

她睡得迷糊,恍惚间,双唇微分,一个名?字几乎脱口而出。

*

同一时间。

端着酒樽,载歌载舞的蔺青阳,忽然失足摔下金阶。

“铛啷。”

酒液溅洒一地。

紫宸殿中霎时鸦雀无声,胆小的扔了筷箸,伏跪到案桌边上,浑身瑟瑟发抖。

良久。

只见蔺青阳缓缓翻了个身,平躺在?厚绒殿毯上,双目失神,怔怔望着殿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