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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日光照进木楼, 落到身上, 惹人犯困。

南氏兄妹二人盘膝坐在?木窗边, 煮一壶养生清茶。

消息传回。

得知蔺青阳被母亲狠狠刺了两刀, 重伤垂死,还要挣扎着要去找人,南念一不禁流露担忧之色,小心抬眼观察妹妹的表情。

只见南般若懒洋洋垂着眸,手中捻一根细长的茶匙,专注拨弄汤中浮沉的茶叶。

半晌,她终于慢声细语道:“阿母动手, 最合适不过了。蔺青阳是何等敏锐的人,只有阿母,和?他?有血海深仇。”

蔺青阳屠了长生谷, 那?是母亲从小生活到大的地方。

母亲恨他?,他?能感?受到那?份血淋淋的恨意,不会多心起疑。

沉默片刻,南念一挽袖,替她斟了小半杯茶水。

“可惜未能击杀那?厮。”南念一略觉遗憾,“他?命太硬,到了那?步田地竟还能催动本命剑,逼退阿母。”

南般若唇角微抿。

她完全可以?想?象出蔺青阳伤成?了什么样子,就?像亲眼见到一样。

她弯了弯眼睛:“他?又下去找我了?”

南念一叹息:“是啊,这厮口口声声说要把你找回来,父亲若是撕破脸皮强行与他?决战,恐怕弄巧成?拙。”

南般若了然:“杀了也就?罢了,若是没杀死,他?必定心中生疑,反倒坏事。”

南念一颔首:“正是有此顾忌,父亲按兵没动。”

她笑笑地抬起手中的茶,像饮酒那?样与南念一碰了碰杯:“他?伤那?么重,还要往死瘴里去,说不定自己就?把自己给折腾死了。”

南念一观她神色,在?她脸上找不到半分心疼。

再想?想?那?个遍体鳞伤、不人不鬼的蔺青阳,也不知该说他?可笑还是可怜。

南念一举杯,一饮而尽。

“那?蔺……”

“不说他?了。”南般若笑笑地打断,伸出手来,“阿兄,手给我看?看?。”

南念一唉道:“那?么点皮肉小伤,早就?没事了。”

“给我看?!”

见她坚持,他?只好拆开包扎的细布给她看?。

一道利落平整的伤口,看?着这道伤就?知道下手的时候有多果断。

南般若用?指尖戳了戳愈合的血痂,抬眼瞥他?表情:“不痛?真不痛?”

南念一无奈:“你这就?是在?给我挠痒。”

她问:“蚂蚁的力气吗?”

南念一摇头:“那?倒是不至于。”

出神片刻,她忽地笑了笑:“当然,我可比蚂蚁强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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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日子南般若藏身在?炎洲老宅,南念一陪着她过起了隐居生活。

饮食起居都有专人侍奉。

午后,南般若用?过清淡无味的养生药膳,在?院中散步消了消食,回到屋内,开始动手摆弄自己的瓶瓶罐罐。

每一只竹叶青色的瓶子里都装有十?二枚解药,她面前的案桌上足有几十?只瓶子,双手都环抱不过来。

阿母日以?继夜,给她炼制了那?么多解药!

眼睛看?一看?,都是满满当当的安全感?。

这日子过得哪里都好,除了一样

“阿兄……”南般若从瓶罐堆里抬起眼睛,向南念一抱怨,“能不能别吃那?个药膳了?我嘴里又淡又苦,好生无味!”

南念一答应得痛快:“当然可以?,我这就?让他?们给你换个口味。”

南般若幽幽盯他?:“我的意思不是换个药膳,我想?吃炙肉,想?吃臭桂鱼,还想?吃……”

“停。”南念一断然拒绝,“你想?都别想?。”

南般若据理力争:“我明明就?可以?吃,我都吃过了。炙的炒的煎的炸的,我什么都吃过!”

“南般若!”南念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