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离开之后,她开始打扫卫生。在倒垃圾时,在垃圾桶里发现了那张连拆都没拆开的粉色信封。

她把信捡起来,拆开仔细看了一遍。然后细细地撕成了碎片,和所有垃圾一起打包扔到了学校的回收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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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势没有停下,似乎有越发下大的趋势。她走出校门口时,在熟悉的位置看见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祁棠顿了顿,还是走向了公交站的位置。

她在公交站的雨棚下等着,她在等公交,迈巴赫停在暴雨里。

时间慢慢流逝。

不知何时,当她再抬头看去,迈巴赫离开了。

天气似乎影响了路况,比平时晚了半个小时,等车的人只剩下她一个,通向祁棠家方向的公交车才终于驶来。

暴雨的天气,黄昏和彻底的天黑没有区别。

她收起雨伞上了车,在后排找了个位置坐下。这辆车已经颇为老旧了,从座椅到扶手都像上个世纪的款式,开起来有沉重的嘎吱声,就像一个不堪重负的老人。然而祁棠不知道的是,随着公交车起步,车头崭新的车牌号掉了下来,露出下面锈迹斑斑的老车牌。

历经岁月和流水的腐蚀,连数字都快看不清了,透露出一种诡异的气质。

随着公交车行驶,每一站路停下,乘客都要多出一些。

一个年轻女人上了车,坐在了祁棠旁边的位置。她怀中抱着一个襁褓,一边拍一边哄:“哎呀,乖,不要闹啦,回家就给你做好吃的。是啦是啦,前天还骗了几个,冻在冰箱里的,够你吃好多天啦,今天给你炖大腿,好不好?”

她自言自语的内容太过奇怪,祁棠忍不住侧头看了一眼。

只这一眼,一股惊悚的冷意蓦然爬上了脊背。

女人怀中抱着的,根本不是什么婴儿,而是一个染满血迹的、老旧的破布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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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过头来对她笑了笑。只是落在祁棠的眼中,那个笑容怎么看怎么阴恻。

下一站就下车!

祁棠心里如此决定,眼神也坚定起来。眼看就要到站了,她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过身,对女人道:“您好,我要下车了,借过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直视她的脸,竟然十分年轻貌美,烈焰红唇,眼皮上还涂着蓝色的细闪眼影。她看上去更像个时尚的都市女人,但普通人除了像祁棠这种容易倒霉撞鬼的,还有谁会主动坐上这辆古怪的公交车呢?

女人侧过身子,给她腾出一条通道。祁棠从她身边挤过去时还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水味道。回头看了一眼,她还在继续哄怀里的破布娃娃。

车辆险险停稳,车门打开的一瞬间,祁棠就准备往下冲。但是刚迈出一步,她的表情就僵硬住了。

浓烈的鱼腥味儿扑面而来,在她面前的是一个瘦瘦长长,分不清男女的黑影。长发往下滴着水,头顶顶到了天花板上。

祁棠情不自禁后退了一步,侧身避让。那人影挤上来,沉重的呼气声从拖地的长发后面传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腐烂气息。

她让了一下,然后就没下车的机会了。

后面的“乘客”一个接一个挤上来,几乎快把车门撑破,有头破血流,灰白沾着血丝的脑花暴露在外的;有四肢全无,只剩下一个肉墩子边蹦边跳的;有开膛破肚,内脏走一路掉一路的。

啪嗒。

有什么东西从最后一个乘客的腹腔内掉了出来,他弯腰去捡,内脏却噼里啪啦像下雨一样掉得更多。

“啊……”它有些苦恼,“你能帮我捡一下吗?”

祁棠忍着作呕的冲动,蹲下来帮他捡起掉在地上的发黑肉块。

触感僵硬,冰冷,滑腻,散发着夏天馊掉的死猪肉味道。

“谢谢。”僵硬的声音从这只鬼的喉咙里传出来,它拿过她手中的内脏,原封不动地塞了回去。又一路走,一路掉地找位置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