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要救他们。

祁棠咬着嘴唇在位子上坐下来,她执白旗,沈妄执黑旗。

当她拿起白兵,心下却颤了颤,外表虽然是棋子,但入手却是温热的人类触感。她的指腹甚至能感受到被她捏起来的这人快要冲出胸膛的心跳。

她尽量小心地挪动着他,避免对他造成伤害。

沈妄专注地看着她的表情,随手下了一步。

这场对局的每一步,祁棠都下得很慢很慢,经过了深思熟虑。

国际象棋的胜利规则是看哪一方先把对方的国王“将死”,理论上,可以做到不被吃掉任何一子就获胜的情况,但概率很小,尤其沈妄并不是初学者,他是个极其难缠的对手。

几乎要过好几分钟,她才会挪动一子,但是沈妄没有催促她。他似乎很享受只有自己和她两个人存在的世界,甚至游戏对他来说都是次要的。

祁棠的全幅注意力却都在棋盘上,即便她下得再小心谨慎,目前的棋局还是来到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沈妄托着脸颊,轻轻笑了笑:“你的象再不走,就要被马堵死了。”

她回过神来,而他的黑马已经迂回到了侧翼。

祁棠收回要挪动旗子的指尖,手指都在情不自禁地哆嗦着。她策略一转,又想去碰车然而沈妄的车横在中线,正对她的王后。

“还在想?”沈妄叩了叩棋盘,又道,“你的兵走得太急,右翼已经空了哦。”

她的冷汗已经落了下来。恐惧的不是将要落下的一子,而是这么多致命又不显眼的错误,如果不是沈妄的提醒,她竟然完全没注意到。

她咬了咬嘴唇,最终选择了挪动白象。然而棋子落盘的瞬间,她就意识到完蛋了,她太惊慌,犯了一个致命错误,沈妄的黑车横过来吃掉了白象。

“哈哈,第一个。”

他挑了挑眉,屈指在白象上一弹,随着轻微的爆破声,就像一个充足了气体的气球忽然爆炸,却分明有鲜红的血液在棋盘上溅射开来。

“该你了。”他提醒道。

祁棠却整个人木在原地,不敢相信刚才有一个人,因为她的失误死去了……

这样轻易,这样迅速,就像只是拍死了大一号的蚊子。

棋盘上黏黏糊糊,都是流淌的血浆,但消失的白象却连尸首也找不到。

如果刚才没有走这一步,如果刚才移动的是白兵……

没有如果。死了就是死了。

他用有血迹的手指替她擦了擦无意识涌出的眼泪,含笑道:“别难过,这些人不是因你而死的。”

“无论有没有你,他们都要死,不过你确实延迟了他们的死亡时间,他们应该为这多活的几十分钟而感谢你。”

他的笑容几乎像个孩童一样纯真,并且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有多么善恶颠倒,是非不分。

冷血阴森,毫无人性的厉鬼。而她正以人命为棋子,和这只厉鬼玩一场不能输的游戏。

糟糕的是,她已经快要输了。

祁棠麻木地继续下了起来。当棋子在棋盘上移动,她甚至能感受到底端拖曳着血迹的粘稠感。

方才为了保护王后,她把白车推到了边线,此刻正被黑方双象夹在c7格。沈妄挪动黑马,从e6落到c5,吃掉了白车。

“又一个。”他正要对白车伸手,祁棠忽然伸手按住了他的手腕。

“我不想玩了。”她的眼泪滚下来,罪恶感逼得她大脑混沌,无意识呢喃起来,“别逼我,我不想玩……沈妄,沈妄……”

她下意识呢喃着那个名字,期待对方能把她从地狱中解救出来。

“我在这里啊,妈妈。”那道一模一样的声音就在她面前说道。

“好,不玩了。”他叹了口气,亲昵地亲了亲她的脸颊,笑容却似乎更加意味深长了一些,“别哭了,我们可以玩一点别的。”

祁棠被他抱到了腿上,有些茫然,随后那双修长的手掀开了她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