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跳下舞台,一直跳着,跳着跑出了舞厅,跑出了校园,跑过车流穿梭的人行道和熙熙攘攘的城市。

人人都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这个疯子一样的女人,但是她却无法停下,她跳得皮开肉绽,浑身是血,跳得疲倦从每一寸骨缝中渗出,跳到最后奄奄一息地死去。

……

“你们有没有听到哭声?”

这确实是一个很可怖的鬼故事,为了欲望而残害手足的姐姐,最后也被自己的欲望反噬而死。

但祁棠的注意力无法不被打断。

她注意到某个社员的长相。

虽然这么说不太礼貌,可是他长得好像蛤蟆。她在脑海中仔细搜索一番,因为人太多,已经记不清这个人从前的样貌。但如果他一开始就长成这个样子,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记不住的。

那人朝她笑了笑,他的舌头伸出来,是细细长长的软粉色,叫人感到十分的……恶心。

她抓着胡思茵的衣袖,正要开口,那男人的面孔在人群中一闪即没,消失得无影无踪。

与此同时,一阵细细的啜泣声传入耳中。

胡思茵吓了一跳,反过来抓住她的手:“真真真真有鬼啊?!”

这哭声有一点熟悉。像迷雾冲破脑海,她忽然明白了那一直以来的违和感,记起了消失在记忆中的那个人。

“牧雪?!”

她朝前奔去,在一间教室内找到了蜷缩在储物柜里的牧雪。牧雪一见她就哇哇大哭,扑进她怀中说:“祁棠,你跑去哪了?我刚刚踏上台阶,忽然看不见你人了,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

“对不起。没事了,我在呢。”她不住拍着她的后背。

她心中也很纳闷,自己分明不是游魂,为什么会忘记牧雪呢?

就在她忘记她的那段时间内,这个人就像在她的回忆里也消失了一样,她不记得自己有一个室友,也不记得和她相处的点滴。

如果不是被这丝哭声唤醒,她可能直到从这里离开也不会想起她。这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她想把牧雪搀扶起来,女孩却摇摇头,固执蹲在储物柜中不肯离去,祁棠心下生出困惑,却听到她凑到自己耳边颤巍巍说了一句话:“我躲起来是因为有鬼追我,现在这只鬼……混进你们的队伍里面了。”

她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不动声色看去。

众人站在她的后方,无数双脚中,有一双惨白的小腿格外引人注目。

而那双小腿之下的双足,穿着一双鲜红的舞鞋。

她心下发紧,指尖下意识掐入了掌心。

无论是刚才长相奇异的男人,还是现在这双红舞鞋,这两只厉鬼不声不响地混进人群中到底有什么目的?

她极轻微地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牵起了牧雪的手,努力装出了不动声色的样子。

然而就在站起来的瞬间,胖胖社长发现了异样,全因为那双腿太不会选人了,那么纤细优美的舞蹈生的双足,居然选了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当寄生。

她听到社长说道:“你这人太好笑了吧哈哈哈,我居然没发现,你今天穿了一双红舞鞋来。”

那被寄生的男生牵起僵硬的嘴角,露出一个笑容,只是那笑容十分古怪,冰冷且僵硬,毫无生机。

“呱!”

人群中不知谁发出了一声蛙鸣。

“红舞鞋?”胡思茵失声惊叫,“你们在笑什么,我刚才还讲过红舞鞋呢,你们忘记了?而且你来的时候我看得清清楚楚,你穿的不是这双鞋子吧?”

那男生诡异地笑了起来,随手牵起来他身边的某人,竟然开始跳舞。比起舞蹈更像某种疯狂的献祭,四肢拉扯得极大,大到稍不留神就会被撕碎开,而被他牵着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起舞,嘴中崩溃地大叫起来:“怎么回事?!我的身体不听使唤了,救我!你们救我啊!”

众人哪还顾得上他,都被那双鲜红刺眼的诡异舞鞋吓得寒毛倒竖,狂奔出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