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又说:“我是不明白,他们成日吵来吵去干什么。”
“有人吃了亏,有人不满意,这世上的人挤在一起,不就为着那点事?”同门捧着酒碗,“原以为天海御君是个明白人,没承想他也是个糊涂鬼,竟然与永泽……”
他们正说着,铺子另一头也来了两个避雨的人。高的那个墨发挑束,黑衣打扮,似是听见了什么,朝他们瞥了一眼。
几个弟子摸不清他的来路,见那人伞微抬,从他伞底下钻出个同样黑衣打扮的人来。后者十八九岁的模样,一露面,就使几个弟子噤声不语。
“一碗酒,他付钱。”明濯转了头,冲几个弟子微微一笑,“诸位……朋友,怎么不继续说了?天海御君是个糊涂鬼,然后呢?”
那捧酒的弟子说:“都是酒后浑说,还请不要当真。我见公子面生,敢问是哪家的弟子?”
明濯犹豫起来:“我嘛……”
那弟子以为他不欲暴露宗门,便也不追问,只道:“怎么称呼好呢?”
“我叫……”明濯想了想,打算借婆娑门的光,“江濯,就是北鹭山的那个江。”
第80章 镇天关(一) 什么也没有。
明濯说自己叫江濯, 倒让几个弟子面面相看,他们俱感奇怪:婆娑门几时多了个江濯,怎的全然没听说过。
原来明濯久居神宫, 不知道一件事, 那就是婆娑门弟子稀少, 凡是入了门的, 各个宗族门派即使没见过, 也能叫出姓名。
还是喝酒的那个打破僵局, 端着碗说:“公子竟是婆娑门的高徒。这么说, 散还君也来了吗?”
洛胥从店家那里接过酒碗, 在明濯开口前把话截了:“我们是北鹭山的旁支, 与婆娑门算是远亲。听说散还君闭关已久, 轻易不下山。”
六州有头脸的门派就那么几个,常有末流小派会把自己称作某某旁支,以此攀扯关系,图个好听的名头。那几个弟子这才了然, 把他们当作是攀关系的:“原来是婆娑门的远亲,幸会幸会, 兄弟几个是中州司岳所的。”
中州门派杂乱,能称得上大宗门的门派一个都没有。依照他们适才的牢骚, 这个司岳所应该也是个末流小派。
明濯说:“今日在路上看到许多宗门马车, 都往一个方向跑。可是霈都出了什么事吗?”
一弟子诧异道:“两位不知道吗?几日前永泽在霈都门口杀了人, 尸体堆积成山, 那些马车里坐的都是赶来帮忙的宗门弟子。”
明濯当然知道,他故作惊讶:“哦?永泽又杀人了?我早听说他嗜杀成性,但不知这次是什么缘故?”
几个弟子见他不知道,便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讲了, 与崔长亭在天海说的一样,无非就是永泽发狂、白薇武士杀人云云。
喝酒的那个说:“兄弟几个也是听闻此事以后,专程赶来帮忙的。昨夜抬了一宿的尸体,今早刚刚轮换下来,才能到这酒铺子里缓口气。”
“这么多尸体,”洛胥眺了眼雨外的霈都城门,“如不能尽快安葬,会引起凶灾吧。”
受艽母化万物这一传说影响,通神者都认为,凡人开窍以后,躯体会经过灵能的洗涤,变成修行中的“容器”。因此通神者死后,尸体大都需要及时安葬。
那弟子说:“可不是吗?出事的第二天,大伙儿就请梵风宗的大师在门口点灯诵经,以免怨气惊扰晦芒。可是尸体实在太多,梵风宗的大师日夜诵经也超度不完,于是大伙儿商议过后,打算把尸体都先抬放到城郊的镇凶塔里。”
镇凶塔设有镇凶咒,的确适合停放尸体。然而明濯把酒饮完,反倒好奇起另一件事:“霈都里有月神赐祝,何不把尸体直接停入霈都?这样搬来搬去的,多麻烦。”
霈都的月神赐祝是假的,但这事是神宫秘闻,知道的人没几个,所以按照常理,把尸体放入霈都才是首选,这么做可以借赐祝的力量消除怨气,何必舍近求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