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睡了一整节课和一个大课间,热汗使数学卷子粘在了脸颊上,她从脸上把卷子撕下来,抬头看见讲课的已经换成了物理老师。
教室里的气氛有种凝滞的尴尬,空调似乎忘记添加制冷剂,开到25℃依旧热得要命,她坐在靠窗位置,没关窗户,炽热的盛夏阳光伴随烘烤的热气直射进来,晒得人心慌。
物理老师是个四十岁上下,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常年穿一件洗得褪色的条纹衫,踩一双皮凉拖,手中握着泡着茶叶的老旧保温杯。
人虽然有股中年人被家长里短蹉跎后的窝囊气质,但是教学能力不错,对特优班的学生们相当看重,也非常负责。
此刻,物理老师用黑板擦拍了拍桌子:“祁棠,又是你!再睡觉就给我站在后面去听讲!”
“对不起,邹老师。”她把数学试卷塞进课桌,把物理试题拿出来,默默坐直了。
看她态度端正,邹老师的脾气才下去一些。就在他转身要继续写压轴大题的讲解思路时,忽然前门响起了敲门声。
邹老师放下了粉笔,皱眉望向门外按照常理来说,即便是教导主任,也不会在学生上课的时候公然打扰老师。
一股不好的预感忽然袭上心头,祁棠在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中看向门口。
天气晴朗无比,一道高壮的身影裹在透明雨衣里,慢慢挪动进来,手中拿着一把刀锋是锯齿状,布满暗红血迹的杀猪刀。
在他进来的一瞬间,空气温度倏然下降,即便不需要空调,凉意也袭上了每个人的心间。
邹老师还在皱着眉,看着这个打扮古怪像cosplay的家伙。直到他走到他面前,扬起屠刀。
第一刀,猛然从肩膀到肚脐斜着劈开,鲜血像喷泉一样溅射到了前排学生的身上。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直到伸手在脸上一摸,粘稠热烫的鲜红沾满了指缝。
刺耳的尖叫声爆发出来,前排的学生争先恐后挤向教室后方,他们跑动的身体碰撞着桌椅,整个教室都乱成一团。祁棠被歪斜的桌子卡到了角落里,发出一声闷哼。
而被斜着劈开的邹老师还未死去,他的双眼瞪得像要从眼球中爆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声,无助地向学生们伸出手来,但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去拉住那只手。
雨衣男人又是一刀,这刀把他伸出的手剁了下来,又是一刀,开肠破肚!肠子像血糊糊挤满了腹腔的麻绳,一溜地沿着课桌滑了下来。
这个残忍的男人,就在学生面前,当着他们的面,把他们的老师分尸了!
祁棠不自觉热泪盈眶,与此同时,血腥的场面逼得她反胃,不由自主偏头呕吐起来。
“祁棠?祁棠?”
胡思茵拍了拍她的肩膀。
祁棠猛然从课桌上坐起。
“怎么,做噩梦了?”胡思茵掩着嘴巴笑道,“你看你,满头大汗。”
下课铃声悠悠响起,讲台上,邹老师不悦地看了她一眼,腋下夹着卷子走了出去。
江凝也说过,梦魇要想将人催眠,要先用恐惧击溃对方的心理防线。可是,要如何对那种恐怖的画面不感到恐惧呢?她又不是沈妄。
“祁棠,你脸色好惨白啊,生病了吗?”胡思茵担忧道,“先是俞玉又是你,你们怎么接二连三地病倒呀。”
“没事,我去趟卫生间。”祁棠摇摇头道。
站在盥洗台前,她看着面前眼神缥缈,冷汗连连的自己,深深将脸埋进了手心。
她的手心有一捧冷水,埋入之后,混沌的大脑好像清醒了不少。
“只是梦而已。”她如此劝慰自己。
她擦干净脸,从卫生间中走出来。男卫生就在女卫生间的对面,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神色惊惧的男生。
“报警!快报警!!!”
警车呼啸驶进了七中的校园。
据传,特优班的物理老师,在上厕所的时候毫无征兆变成了“烂肉”一般的东西。
前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