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男人低哑的粗喘和女人放浪形骸的呻吟,欲望浑浊如窗外骤雨,拧成一股急流,淌过草地汇入湖泊。
“啊!”女人忽然惊叫一声,“沈妄!谁叫你上来的!”
她匆匆抓起被单遮盖了身体,男人却无所谓道:“他又看不见。”
男孩站在半掩的门扉间,愣愣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窗外炽白的闪电照出他茫然的小脸。
男人抓了一只枕头,赤裸着身体走下床,用枕头捂住了孩子的口鼻。
“你在做什么?”丘婉惊讶了一下。
“杀了他。要怪就怪你的好儿子不听话,撞破了我俩的事,如果被他爹知道就麻烦了。”
“他是个瞎子,什么都看不见!”丘婉语气急促。
“但他不是聋子吧?都十岁了,该懂的已经懂了。”男人冷笑,“儿子没了还能再生,但你的人生完蛋了还能重来吗?况且是一个眼睛看不见的残次品。”
强烈的窒息感涌上,他像只濒死的雏犬一般奋力挣扎着,喑哑地呜咽起来:“妈妈……”
救救我,妈妈。
不要讨厌我,妈妈。
我会更加听话,当一个乖孩子,对不起,妈妈……
幻境主人的心境包裹了祁棠,黑水一样的情绪涌上来,汇聚成浓烈而痛苦的悲伤河流。
祁棠被这股情绪裹挟,仿佛要和他一起窒息在此地,一起死去。
“那你快一点……”女人迟疑片刻,说道,“别让他走得太痛苦……”
本来还在挣扎的孩子因为这句话蓦然安静下来。到最后被捂死,他也没有再发出过一声求救了。
每个新生儿降生之际都带着父母的期待和喜爱,可如果给予你生命的那个人,也希望你不要再存在于世界上呢?
……
男人把尚且带着余温的尸体抛到了别墅后面的湖泊中。
女人担心了几天,比如尸体上浮,水质变质,这些异样若被外人发现,极有可能牵连带出她的罪证。
但是这些情况都没有发生,那孩子沉眠湖底,消失得那样悄无声息。生前不听话,死后倒是懂事了不少,让女人松了口气。
就像情人所说的那样,抛弃这个孩子没有给她带来负担,反而轻松了许多。或许她早就应该这样做了。
累赘。
可这个孩子并不甘心,即便他已经死了。
湖底是冷寂的,湖水如同冻固了上万年的冰窖,蚀骨的寒意穿透每一寸肌肤。哪怕是早已停止跳动的躯体,也会在这片死寂中被冻得僵硬。
浓稠如墨的淤泥裹挟着水草,像无数黑暗中扭曲的手臂,零星的鱼虾无声游弋。触须偶尔扫过水草,在寂静的湖底荡起细微涟漪,转瞬又归于死寂。
而不甘的亡魂永远无法安眠。
尸身仿若被时光囚禁的囚徒,腐坏的进程戛然而止,湖底深邃的黑暗中,惨白的尸体缓缓睁开了眼,空洞的目光看向上方的湖面。
它的手指在鱼群的啃噬下蜷缩了两下。
在某个暴雨如注的子夜,水草仿若被惊醒的蛇群,惊雷劈开铅云。
湖岸边,缓缓走出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纠缠他肢体的水草在暴雨冲刷下变成了鲜亮的绿色,如同来自地狱的重生。
蓦然间,他看向了自己。
闪电劈开夜幕,携带着一股死亡和湖水的幽微气息。
他伸出惨白的手掌,祁棠感到自己正在变得渺小,眼前一黑,又变得明亮。
她正坐在他的掌心,像只渺小的虫豸,惨白的月光下,天地之间只剩下白发的天使。
六翼耳羽缓缓展开,露出血一样的眼眸。
……
祁棠惊喘着从床上坐起,出了一身的冷汗。
沈妄离开了,人去室空,窗外天光大亮。
-
“我没办法帮你,对不起。”
咖啡馆中,她将黑色的手提箱推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