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暂时还未回复。天气炎热,他裹得又厚实,脸颊上出了一层油腻腻的热汗,渗进眼睛有点刺痛。

他在码头边蹲下来,掬着水洗了把脸。余光一瞥,发现晃荡的水波中有什么东西,似乎是一张人脸。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孩,然而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那是死在监狱中的女儿萧桐!

她是在监狱中用一把断掉的牙刷自杀的,锋利的断裂处被她毫不犹豫地捅进了咽喉,最后因为窒息和失血过多的双重原因死亡的。

死状不可谓不恐怖。

萧海川吓了一大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然而再定睛细看,水中什么都没有,那只是他过度紧张产生的幻觉。

有了季念的前车之鉴,他总害怕萧桐也会变成那样的鬼东西重返人间。现在看来是不太可能的,因为那天抓他进去的六局的人透露过,不是每个人死去都能变成怪谈,不仅要有强大的怨念,还要天时地利人和,甚至还看八字。

萧桐死了就是死了,死得干干净净,一把火烧成了灰,再也没有回来的可能。

没出息!

恐惧之后,他开始在心里大肆痛骂,抛下她老子就这么走了,连一封遗书也没留下,简直是个丧门星!

萧桐死后,他拿了死亡证明去银行取款,发现萧桐卡里果然就只剩下一万多块,这么点钱,连蛇头要的零头都凑不够。

如果当年她不去收留那小叫花子,自己就不会因为失手杀人潜逃在外。她竟然一点也没透露过季念复活的消息,害他这么多年都因为畏惧被捕,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可以说,他的生活到如今这个地步,全是因为生了这么个“好女儿”。

有人站到了他身后:“在等人?”

听着是个年轻的男声,疏离而淡漠,他转头一看,发现是个非常俊美的年轻男人。

他试探着说出了接头的暗号,但是男人歪了歪脑袋:“你在说什么?”

“不是你?那你来……”

他被人掐着脖子提了起来,男人瞪大了双眼,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涨红,双脚用力蹬踹,却挣不开脖子上那只牢若铁钳的手。

“我来杀你。”年轻男人含笑说道,“有个人想要你的命,我很难拒绝她的请求。”

江凝给子弹上了膛,虽然他知道这没什么用。

祁棠在车上说完那句要用怪谈的方式对付萧海川,他就留了个心眼。跟踪了萧海川三天,直到今晚的码头,炽天终于现身。

他不知道特制的子弹能不能伤害到他,但是出于曾为六局代理人的职责,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怪谈伤人。

正要扣下扳机,一阵香气逼近,薄而锋利的刀锋贴在了他颈间。

“别动,江警官。”祁棠在他身后轻柔地说,然而贴着肌肤的刀锋寒光凛凛。

江凝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的注意力因为紧张而高度集中,竟然连祁棠什么时候靠近他身后都不知道。

“祁棠,我们之间没必要这样吧。”他有些无奈地说。

祁棠轻笑一声:“可是我会为了他做出什么事来,我自己都不知道哦?”

江凝只好放下了枪。

他对应付祁棠还算是比较有信心,他熟悉这女孩,知道她很容易心软,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开口:“你真的想炽天杀了萧海川吗?这是萧桐的意思,还是你自己的意思?”

“而且像萧海川这种高利贷缠身的人,即便你不去杀他,他也早晚会有自己的报应。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我相信你能明白这一点。”

“是吗?”祁棠也收了刀,揣回了兜里,她淡淡开口,“可你们收容怪谈的时候却不会考虑这些呢,为什么呢?”

江凝一听就知道,她还在耿耿于怀。

当初收容事件之前,祁棠调查完炽天的过去,曾经问过自己,为什么警察不能处理丘婉和她的情夫。

他随口一句没法为没有受害者的案子定罪让她一直记到了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