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警察走到我身边，看了看我脸上的伤，叹了口气：

“走吧，姑娘，先去医院处理一下伤，然后跟我们回所里做笔录。”

“放心，该是谁的责任，法律会给你一个交代。”

我点点头，喉咙有些发哽，低声道：“谢谢。”

第8章

县医院的消毒水味还没散干净，验伤报告上“软组织挫伤，轻微脑震荡可能”几个字像冰冷的铁块压在我手里。

回到派出所那间灯光惨白的调解室，沈威已经等在那儿了。

他手腕上的铐子解了，但脸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傲慢劲儿一点没少。

翘着二郎腿，下巴抬得老高，看见我进来，鼻孔里冷冷哼出一声。

随即别开脸，对着墙壁一言不发，摆明了拒绝配合。

年轻警察小张耐着性子问了几遍冲突的经过，沈威跟个哑巴似的。

“行，不说是吧？”

小张也来了火气，笔往记录本上一拍：

“那就在这儿耗着！”

沈威掏出手机，手指用力戳着屏幕。

电话终于接通了，他对着话筒急切道：

“喂！站长！我沈威！现在人在城西派出所！你赶紧过来一趟！”

“妈的，被苏念个疯女人诬陷了！”

“这边警察不分青红皂白……”

他话没说完，电话那头似乎说了什么，沈威的脸色倏地一僵。

后面的话变得含糊不清，只嗯嗯啊啊了几声，就烦躁地挂了电话。

时间一分一秒在压抑的沉默里爬。

他开始坐立不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廉价的塑料桌面，发出刺啦刺啦的声响。

贺雪琪坐在角落另一张椅子上，也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偶尔偷瞄一眼沈威，眼神闪烁。

大概过了快一个小时，走廊传来急促沉重的脚步声。

调解室的门被推开，消防站的赵站长一脸风尘仆仆地冲了进来。

他一进门，目光先是扫过沈威，然后落在我脸上。

看到我明显的伤，眉头紧紧皱起，。

“站长！你可算来了！”

沈威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站起来。

“你看看这疯女人！把我爸妈咒死了不算，还诬告我打人！”

“你快帮我和警察同志解释清楚！她就是……”

“沈威！”

赵站长一声断喝，声音洪亮。

他几步走到沈威面前，那张平日里总是带着点圆滑笑意的脸此刻绷得紧紧的。

“你爸妈是真的没了！”

“昨晚老房子起火，所有值班的消防员都被你带走给贺雪琪爷爷捞牛。”

“没人出警，他们命丧火灾，遗体现在还在县医院太平间冻着。”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直接在沈威头顶爆开。

他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惨白如纸。

“不……不可能……”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你骗我……站长……”

“你跟她一起骗我……”

他踉跄着后退一步，身体晃了晃，仿佛下一秒就要栽倒。

“骗你？”赵站长痛心疾首，“火警电话记录、救援报告、县局的事故通报，哪一样是假的？”

“我还以为你知道，才狠心让苏念替你背锅。”

站长转向我：“苏念……是我真是糊涂。”

“我这就去跟上面反映！处分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你的工作，我一定尽力帮你争取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