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喊了他十几年的爸爸，照顾他几天，也没什么。

“出去！”他声音冷冷，带着不耐烦。

我没走，只提醒他，“浩然还在上初中，你三天不能下床，我确定赶我走？”

李浩然是我弟弟。

我带大的，也是家里最宠爱的孩子。

似乎是听到弟弟，他不说话了，低头乖乖的开始喝粥。

晚上，我睡在走廊的凳子上，裹着白天干活的工作服，将就了一夜。

第二天，有工友来看他，知道我是他的女儿，纷纷夸我孝顺，说知道他出事的时候，我哭成了泪人。

黎永生看着我，没有言语，眼神似乎便的柔和了一些。

我在医院留了三天。

第三天，医生同意黎永生可以下床后，我向他告辞，“我走了，给你教了五千块住院费，医院食堂订餐单子，放在抽屉了，你自己打电话。”

说完，我准备离开。

“默默。”他喊住我。

我回头看着他。

这个男人，我曾经一直以为，他是我的父亲。

第16章

虽然他从未关心过我，我也不知道父爱是什么滋味，但这么多年，他一直在我心里父亲的位置上。

可现在，忽然知道他不是，我有些不知道怎么和他相处。

他似乎察觉到我眼中的疏离，垂下眼眸，“有件事，你肯定不知道。”

“知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我尽量表现的毫不在意。

他眼睛忽然瞪圆，“不，你是你妈亲生的。”

我没听明白，调侃着问道，“你的意思是，她给你戴了绿帽子？”

除了这个，我没想到别的可能。

黎永生摆摆手，给我讲了一个故事。

“你妈高三的时候，学习很好，同学嫉妒她，找了一帮混混欺负她，其中一个混混看你妈漂亮，把她给救了，没多久，她跟那个混混跑了，还悄悄退了学。”

“你姥爷知道的时候，她已经怀孕了，三个多月，你姥姥因为这件事，心脏病发，气死了，你姥爷找到了那个混混家，逼着你妈回家，和混混分开。”

“你妈死活不肯，还要嫁给他，你姥爷气的打了你妈一巴掌，那混混就从家里找了把砍刀，砍在了你姥爷的脸上。”

“你姥爷失手杀了他，坐了牢，我当时刚从外地打工回来，遇到了她，她不要彩礼，愿意嫁给我，我也是把她娶回去，才知道，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

听到这儿，我整个人都傻眼了。

浑身的血，瞬间涌到了头顶，脑袋混沌一片，死死的盯着黎永生。

我懂了。

我就是我妈肚子里那个孩子。

难怪，我爸这么多年不喜欢回家。

难怪，所有人都不待见我。

难怪，姥爷一开始那么讨厌我。

难怪，姥爷后来会忽然给我道歉，说对不起我。

难怪，大家都叫我狗东西，狗杂，种。

原来，我是这么来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医院的。

回到学校的时候，我整个人还在浑浑噩噩。

天已经黑透，我来到宿舍楼下，整个身体都在发抖。

“默默，你总算回来了，这几天，你去哪儿了？”

唐磊站在宿舍楼下，看到我，赶紧跑过来。

我看着他阳光灿烂的脸，想着自己如老鼠一般惹人厌的身世，忽然笑了。

笑的凄厉而又痛苦。

我拉着唐磊的袖子，像是喝醉了一样，告诉他，“你知不知道，我是个野种，我是狗东西，我连狗都不要，我就不该生下来。”

唐磊见我这样，有些无措，“你到底怎么了，出了什么事，默默，你别吓我。”

“我是狗东西，我不该出生，我没让她生我，为什么，她为什么要这样糟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