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越不置可否,问:“那景钊呢?”
“他没有和我一起去,他好像……不太喜欢叔叔。”
“你想听吗?”钟越问。
“想的……”
林子霁又问:“这个可以说吗?”
“你如果问他,他也会告诉你的,所以我告诉你也无妨。”
钟越说。
“景钊是出生以后才被抱回景家的……”
……
一般人接受爱情观的途径往往来源于父母,而景钊,正好在这个地方残缺了。
一个未知的母亲。
和一位‘不熟’的父亲。
钟越曾经思考过,找到了这个最贴合的形容词。
血缘只是纽带,并不是情感的导线。
他和景方远更像陌生人。
或许也曾有过怨恨。
日光照进屋里,细微的灰尘漂浮在空气里。
“……他在子惟母亲去世以后才知道这些。”钟越说,“也就是他的母亲。”
林子霁还没从景钊和宋子惟竟然真的是亲兄弟的震惊中缓过来。
林子霁没见过生父,所以他以前不理解,为什么景钊明明有爸爸,却那样的态度,他甚至会因此惋惜。
但是现在好像明白了。
林子霁听见钟越平稳的声音。
“那么现在呢?你要相信谁?”
是景钊,还是一面之缘的景方远?
这句话让林子霁彻底愣住了,好像古钟上被敲响了沉重的一声,让人耳目发眩。
他忽然想起那时候景钊说的那句“你真好骗。”
这些事情都是他不知道的,他只是从一个下午的聊天中就判定了景方远,他说我觉得他是一个和蔼的长辈。
那为什么不相信景钊呢?
看见他的沉默,钟越就知道说这些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钟越性格温润却淡漠,很少管别人的事,但林子霁似乎不一样他恐怕这辈子都要栽在景钊手上了。
景老爷子年轻时杀伐果断,他把景钊当成下一位继承人,或许有过慈爱,但更多的是煅烧。
有了景方远的前车之鉴,他需要一个同样冷血的后继者。
想要留住的东西,亦或是想要留住的人,都该紧紧握在身边。
在得知身世真相后,这样的认知更甚。
放手是懦弱的人才会选择的路。
景钊曾说那年在“醉生”是和林子霁的第一次见面。
钟越丝毫不怀疑。
景钊这样的人,对想要的东西有敏锐的直觉。
就像凶兽对自己的猎物,有天然的感知。
或许畸形,或许偏执。
但只会是林子霁了。
钟越轻轻叹了口气。
“虽然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和你解释,但这次的事情的确有些误会。”
“热搜上的那个女生是我妹妹,叫钟漾微,所以我说你那次没有见到她,很可惜。”
“那天微微遇到了几个不好的人,多亏了景钊和顾涵出现。”钟越说,“我听她说过,上次在医院外面她遇到了你们,你记得吗?”
或许是因为林子霁接触的人很少,所以只要林子霁见过,都会有印象。
林子霁点头。
“她一直都把景钊当成哥哥,就像对我一样。媒体报道的东西往往会夸大其词,不能全信。”
该解释的钟越已经解释过了,剩下的时间就只能留给林子霁自己调节和思考。
林子霁嗓子发干,过了很久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