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将把自己胸口都冻凉了的通红小手拔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总感觉有些肿了,可别真生冻疮。

“算了,你在这等等,我上沈嫂子家问问有没有药。”

说完理了理衣裳,便转身离去,留下愣神的沈惜枝,一动不动,连抬起的手都维持被人放开的高度。

原来是让我把水烧一烧再洗,怕我手冷,不是想凶我啊……

那颗跳起来的心又默默放回了肚子里,她太害怕了,害怕会再次被人辜负,所以总是如惊弓之鸟,又一次误会了李舒禾,她会不会生气?

不,应该不会,舒禾可能没注意,她笨笨的,连我故意哄她都听不出来,大抵也没发现我误会她了,罢了,无论她有没有发现,等会儿我都好好哄哄她。

沈惜枝如是想。

大冷的天,沈嫂子一家都没出门,李彦开的门,见是李舒禾,便喊了声自己媳妇儿。

她问沈嫂子借治冻疮的药,运气不错,沈嫂子还真有。

谢过人之后便拿着药膏回去了。

沈惜枝还站在庖厨里,乌黑长发乖顺的垂下,眼眸透着些许暗色,待听见身后动静,才亮起光彩,小跑过去,围在宋渝归身边,温软唤她,“舒禾。”

宋渝归攥了攥她的手心,还是凉的,不由低声说她,“让你用冷水洗碗,还洗这么久,手心都是凉的,一直暖不起来。”

她是当真关心我,比我自己都要在意我的身子。

沈惜枝心中感动,待她愈发温柔,声音也跟掺了水似的,“我从小做惯了这些的,不会生冻疮,而且用热水洗太费柴,我们家柴火不多了。”

现在是冬日,不好上山捡柴,小姑娘忧愁的很,就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而且她嫁人前嫁人后都是用冷水洗的,娘家不舍得浪费柴,反正苦也只苦她一个人,冻不到她们身上,宋渝归是懒得去捡柴,她自己一个人又捡不了多少,只能省着点用了。

李舒禾家里柴火也并不多,只剩一捆了,她还想着明日冒雪去山里捡一点呢。

宋渝归不知自家勤劳小海螺的想法,看了一眼柴,道,“这也不必你担心,柴火不够了你和我说一声就好,大抵是前段时候生病了用完的,我到时去镇上买几捆就好了。”

小姑娘眼尾微微睁大,“柴也能买吗?”

“只要你有钱,什么都能买。”

有钱能使鬼推磨听过没有?

沈惜枝叹了口气,早知道她当初也去捡柴火卖了。

但是大家都讨厌她,她这么做了可能也没人买。

“嗯,都听你的。”

若是她自己,定是舍不得花钱买柴火之类的,自己辛苦一点也能捡很多,但家里挣钱的是李舒禾,怎么花自然也由她说了算,她还能松快些呢。

沈惜枝挽上宋渝归手臂,只抬头乖乖巧巧冲她笑。

本还想再训她两句的嘴怎么也张不开。

她知道惜枝在故意讨好卖乖,但知道归知道,就是舍不得对她凶。

“就算没生过冻疮也要小心些,手伸出来,我给你抹点药。”

“哦。”

沈惜枝乖乖伸出白里透红的爪子,待抹完了药,又忍着内心羞涩,抱住李舒禾,“你还生我的气吗,你刚刚好凶,都吓着我了,下次不要对我这么凶好不好?”

宋渝归垂眸,一双水润润的眼睛睁望着她,眼睫轻颤,小脸苍白又满是讨好。

“我刚刚凶吗?”

她拒不承认,认真给人手上抹药。

沈惜枝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一道细长烟眉紧蹙,却不敢再说她什么。

生怕她要生气了。

宋渝归哪是这么小气的性格,就算对别人小气,但对媳妇儿一般还是比较大气的,从不与媳妇儿生气。

前世还是惜枝生气更多,她每天都在哄惜枝的路上。

明明看见媳妇儿点头了,她还是说,“不凶,我对你最好了,怎会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