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说:“你倒是好福气啊。”
木棍上的雨水顺着谈镜合的脸颊流下来,像是黑色的眼泪。
“这样吧,你,现在正好也是跪着嘛,给我磕头叫一声祖宗,我就让你只铲石头。”包工起了逗弄的心思,笑望着谈镜合。他早看出来了,这俩人估计是富户家的主仆,战乱时期家道中落了吧。
丧家犬谁都要踢一脚,包括这位竹竿一般又高又瘦的包工。
谈镜合还摔在地上,他不说话,只定定望着要替自己揽活的阿著。阿著正用手把谈镜合掉出来的石料捡回篓子,就在这时,他弯着腰,听见包工喊“祖宗”的要求。
阿著站起身,眉毛拧成疙瘩,意图和包工说好话打个圆场。谁知下一秒,谁都没有反应过来,谈镜合竟突然暴跳而起。他手里紧紧攥着一块刚刚掉下来的尖形石料,朝那位包工的眼睛直戳而去。
“啊!”
天空中的雨似乎一下子变大了,冰凉的雨水中混进血红的颜色。霍西村村长家被处理的一条鱼用力腾跃,霍门族长家被宰杀的一只鸡不住哀嚎,此地,包工捂住渗血的左眼,凄厉大叫。
谈镜合握住手里的石头,整个胸膛剧烈起伏。他的眼眸也发了红,是某种平民百姓难以看见的狠厉,却往往在达官显贵的眼中一闪而逝。
“抓住他!抓住他!”
包工大喊起来,不远处的矿工们却没有动作。他们看向此处,脸上带着漠不关心。只有那个叫霍来当的,大概是新来的,脸上现出了一丝慌张。
没多久,其余两个包工赶来了。一个将谈镜合捆好带进某处包工待的小屋子,一个忙带着竹竿包工出去找大夫。
在包工的小屋子里,没多久就响起了阵阵皮鞭抽动的声音。
矿工们看了一会儿就转身去做自己的事情了。阿著把背上的竹篓扔到地上,他站在淅淅沥沥的雨中,看着那个小屋子,没听见谈镜合惨叫,哪怕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