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树影透过窗子在地面上晃荡着,空气里是阳光跟灰尘混合的味道。

少女从一场噩梦中惊醒,望着分割成一块又一块的天花板。

旁边的日历写着,那是09年的一个秋天。

她光着脚推开有些老旧作响的门,朝外跑,带上了一块没开封的面包。

又回头急匆匆穿上了鞋。

匆忙地,连门都忘来了关上。

她要去喂她的猫,然后等一个,跟最好的朋友再次相识的机会。

这是她们,第三次重逢了。

这次她们应该会说一句:“好久不见”吧。

……

画作,往往是执笔人心灵的一扇窗。

直观的能让人感受到对方的思绪。

“最近,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自由画作结束后,杨曼云看着陆周月的画点评。

时隔多年,陆周月仍旧很有灵气,不受什么条条框框的约束,也不在意。可是技巧、笔触,都让人挑不出来错。

她手中的这幅画,笔墨像是层层的锁链,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困住。

一眼下去,杨曼云作为她的直系导师,深深为陆周月担忧。

有情绪自然是好的。

往往情绪才能催生出那些令人惊叹的奇迹。、

“随意画的。”

陆周月说道。

杨曼云没多问些什么,说道:“你是老师最中意的孩子,如果不是你的家世,我个人是很想把你带入艺术殿堂的。但不管怎么说,别让自己压力太大,你是个好孩子,老师不希望你因为琐事,把身体折损了。一切的前提,是健康。”

“我知道。”

“过段时间学院采风,要一起去吗?去蓝山。大概半个月。”

不等她说什么,杨曼云道:“我很希望你去,有时候走走看看,比停留在原地要好得多。”

“对了,你这副画叫什么?”

那只是锁链,一层一层的像是锁着什么。

陆周月说:“命运吧。”

不管上了多少道锁,都锁不住。

所以锁链能锁住的,只有锁链。

乔甜住院第二天,她的行迹就被扒了个底朝天。

偶尔陆周月会去看一眼,隔着门,从门缝里看一眼。

乔甜挺快乐的。

哪怕是现在也很快乐。

房间里除了笔纸什么点缀都没有,醒了就写,困了就睡。有时候会写着写着就笑出声。

这让陆周月有时候也会好受点。

她会跟傅温文在安全通道靠着抽根烟,然后分道扬镳。

一起在手机上编点看似正常的聊天记录,给乔甜看,让她以为自己没露馅。

傅温文当然是聪明人,所以他在乔甜只言片语里就知道,她根本没瞒住。

所以跟陆周月在医院偶遇,半点不意外。

“你说这个世界上真有报应吗?”

傅温文那天问,手里的佛珠捻了又捻。

陆周月说:“大概是有吧。”

“那大概我也会很早就死掉吧。”

“你怕死吗?”

“原本怕。”

“后来呢?”

“后来就不怕了。”

“为什么?”

“因为到时候妹妹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