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才下达了这么个命令。

人老了,或许是真信了报应。

斯人已逝。

他没让乔甜的父亲落叶归根进祖坟,也是不想傅家所谓的报应再牵扯到唯一活着的乔甜身上了。

她太苦了。

乔甜拔着坟头的青草,最后点燃了香烛,跪坐在白玉似的砖前。

陆周月跟席星洲就在不远处,听不到她说了些什么。

看她抱着臂,望着那片矮矮的坟地,席星洲说道:“乔甜的父母也挺可怜的。”

做了那么多的事情,最后也保不住女儿的命。

陆周月没说话。

“乔甜她……身体越来越不好了。”

陆周月的肩膀僵了一下,随后说道:“我知道。”

“她快死了。”

她声音没什么起伏,倒是让席星洲怔住了,他问道:“她告诉你了?”

陆周月转过头,抬眸看了他一眼,抿了抿唇,重新看向那一片矮矮的坟地,长长地吸口气,又长长地呼出。

“她是个傻子,但我不笨。”

听她絮絮叨叨回忆,长篇大论,也该知道了。

乔甜不想让她知道,她就当不知道。

她想有个好结局。

那就给她个好结局。

什么感觉呢?

陆周月说不好。

席星洲望着她的侧脸,陆周月其实心思可以很细腻,这取决于她想不想。

乔甜祭拜完,陆周月就放下了手臂。

乔甜朝她笑,陆周月也扬起来嘴角。

“明天就该上学了。”

“那我们去逛街吧?”陆周月提议道,“正好,西郊你还没去过吧。”

“还真没有哎。”

“你哥还在那边开了个酒吧。”

“不是说金盆洗手了吗,怎么又整这出?”

当朋友要做些什么呢?

陆周月背着手跟乔甜往外走。

忽的就想,她再也不想跟人当朋友了。

好像,也不会有人再像乔甜这么不要脸的非要跟她当朋友了。

乔甜好多次鼓起勇气,想用比较轻松一点的口吻跟陆周月说她命不久矣。

这是件好事。

因为她的步子迈的越来越慢,每一次呼吸都会感受到来自心脏的刺痛,觉得手冷、脚也冷,每天不仅要吃治疗心脏的药,还要吃其他药。心脏衰竭,其他器官也跟着逐渐不中用。

药吃了,身体负担就更重。

像个死循环。

这感觉真痛苦。

她想,照这么下去,她应该见不到第二年的春天。

其实也可以躺在医院里,再看看第二年的春天花开的会不会比今年好看。

可是她听了那么多年的仪器声,真的不想再听了。

她这人,看着性子软,其实倔起来比石头都硬。

“包起来吧。”

陆周月干脆利落地刷了卡。

春夏秋冬的衣服,把购物车都垒地摇摇欲坠。

乔甜又张开了嘴,陆周月转头说道:“我从国外挖了一支造型设计团队,等明年春天他们合约就到期了。到时候让他们帮你做一套。”

“这么好啊。”

“那当然,你可是我的好朋友来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