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慌不忙,放下了杯子说道:“要是刚刚我的提议,你不满意,那我们就再谈点别的。”

“不必这么警惕,我只是想问你趟个路而已。”

江森问道:“谁的路?”

“你跟帝都军区那边能说的上话,别着急否定,这忙也不难。就是想让你帮忙跟柳首长牵线搭个桥。”

“实不相瞒,你不想赌,其实我也不想赌。但我人份量太小了,我是没办法。过几年我也要离开江市了,下任江市的局长是个什么德行,那不好说。所以我希望有些事情能在我手里了结。”

江森抿唇不语。

刘局长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傅家?”

江森抬眼看过去,刘局长叹着气说道:“我在江市摸爬滚打三十年,我师父是上一任江市局长,不过最后落了个不得善终。太正直的人,没什么好果子吃。这是他用生命教会我的东西。”

“傅家是江市本地最大的灰色产业头目,可这些都是他们家的表象。”

“这么跟你说吧,他们家的势力,介于国内国外之间。前些年内外动荡,不少……”刘局长比了个枪的手势,继续说道:“都是他们家运作得来的。”

“这是个心腹大患,又不得不承认他们家也确实出过不少力。动不得。傅家这一代又一代,眼看着就要落寞了,傅老爷子年岁也大了,没几年可活,如今就想守城。所有人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不犯什么大错也就过去了。”

“我知道你曾经背地里告过我黑状。”

刘局长笑眯眯的,但没责怪的意思。

说道:“你是这么多年,头一个敢告我黑状的人。不过,你动不了我的原因,就是我跟傅家有合作。”

“我师父是个死板、固执的人,他当初卸任前,算计了傅家一把。傅家的儿女身体羸弱,跟他脱离不了关系。这事儿或许是有点阴损,最后也糟了报应,得了报复。一辈子勤勤恳恳下来,没得了什么好。”

“我呢,不想折腾太多,总不能把傅家逼死,逼得他们跳墙。所以一路上确实开了不少的绿灯。我也有罪。”

“跟你说这些,就是给你交个把柄。”

刘局长说道:“这些年,大家都不是傻子。黑面上的事情,傅家也不想干了,为了祖孙后代做考虑,一直想洗白。我们警署里面不少卧底,以前都是从傅家里挑的。此前啊,我其实并没有把那些小混子当人看。”

“年纪轻轻,不务正业。可是后来我发现,有些人,比这些小混混更可恨。我们上一个卧底,就是个小混混,傅家把他带过来的时候,才十六岁。只有十六岁。跟他这么大年纪的小孩儿,都在干嘛呢?但这孩子,抢劫,涉嫌杀人未遂,是个恶贯满盈、天生的坏种吧。起初我是想着,送过去死了就死了,一个社会的败类罢了,能做点好事也算他积点德。”

“但是他卧底这些年,格外的出色,不少案子就是因为他才办下来的。哪怕是临终前,死掉的最后一秒,还在想方设法给我们留消息。我们找到人的时候,那个胳膊腿削的一片肉都没有,下半身都被沉到了水泥里面,从他肚子里,我们发现了这批货痕迹。他唯一的亲人,是个七十多岁瞎了眼睛的奶奶,至今尸首都没找到。”

“我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沉默了很久。你说到底是什么好人,到底什么是坏人?我们这条线,涉及的人并不多,卧底嘛。你懂,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可最后,还是暴露了。我们内部出了问题,但我拿他们没办法。”

“就像这个诱饵计划,也不是我提出来的,我也知道居心叵测,很多人都知道。”

刘局长继续说道:“傅家是把好用的刀,我自认用的还不错。但这还不够。他们想找把更锋利的刀。那条线现在也没想过放弃他们家,但我预感,这么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出大事,闹得腥风血雨都是小事。”

“不管是刀还是用刀的人,都是祸患。”

他举起来茶杯说道:“柳首长的为人我能相信,能带出来你这样的人,应该也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