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星洲看着陆周月离开、再度回来,不远处的雪山过路,那辆跟了他们许久的车缓缓离去。

人影一闪而过,但是身形不难辨认。

风真大。

席星洲揉了揉眼睛,陆周月重新站在他身边,问道:“不去拍照吗?”

他没问她这十来分钟里她去了哪儿,笑着说道:“等你一起。”

乔甜本来活蹦乱跳的。

可刚到宾馆的时候,人忽然就不行了,心慌、气短,吃了药都没用,蹲在地上缩成一团,喘不上气,心脏跳动的速度微弱,弱到随时就不会跳了一样。

把她送到医院时所有人都很疲惫,医生也有些束手无策,建议她们去更大的医院,最好是尽快返回,到本地熟悉的医生哪里去。

按理来说是不应该的。

毕竟林芝的海拔比起来拉萨可更趋近于平缓。

周女士这次不跟人商量了,直接打了电话,连夜叫了早就准备好的救援直升机。

至于车,会有人帮忙运送回去。

直升机上的医疗设备还算齐全,乔甜躺在病床上早就没了意识,她安安静静的,看起来像是睡着了。打了应急的针后,那监控仪器上的波动才缓缓跳动地起伏正常起来,可是临近快要到江市时,那仪器一阵波动,乔甜的心脏跳动的剧烈,整个人开始颤抖。

旁边的医生连忙招呼人,将人摁住,扯开了氧气面罩,掰着她的眼睛、嘴,生怕她痉挛之中咬了舌,进行着急救。

周女士催着问道:“还要多久?”

“周总,马上就到机场了!”

“快点!”

与此同时。

傅温文刚从手术中出来,本来不是什么大手术,只不过这些天要靠仪器活着,所以浑身插满了管子。

可是麻醉对他并没有太大的作用,医生开的每一刀,他都能清晰的感受到,血从他的体内流出去,婪生整皮肉被割开,再缝好。

很难受。

尤其是手术中途中,他还停止了片刻的心跳,又不得不返回去继续抢救。

整个过程里,医生严肃的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不太喜欢这种氛围。

迷迷糊糊他好像看见天光放亮,恍惚做了个梦。

梦见之前乔甜就住他们家不远处的小楼里,那时候她还叫傅甜。

他揣着手在楼下喊:“傅甜,我带你去玩。”

乔甜是经不住这种诱惑的。

她蹦蹦跳跳从小楼里下来,傅温文一直怕她走丢,哪怕是现在也总怕她丢。外面好多坏人,被抓走了会很难熬的。

所以他紧紧牵着乔甜的手,本来想去小公园的。

可不知道为什么路越走越窄,周边的光亮越来越黯,隐约里,傅温文觉得自己好像已经死了,因为被手术刀剖开的感觉实在真实,他又开始惶恐,看着他跟乔甜交叠的手。

“你为什么在这儿?”

“因为哥哥叫我走啊。”

乔甜说。

傅温文一把将人推开,推着她的肩膀,要把她推回去:“你走,你回去。回你家里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乔甜又开始哭。

她哭的时候很少扯着嗓子哭,可这次她哭的最厉害。

口口声声说,我不要哥哥了,我恨你。

“你恨吧。”

傅温文扯着人丢到一边,又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是在哪里见到过来着。

梦境就是这时候一块块碎掉的,化作五彩斑斓的蝴蝶。

他又梦见乔甜。

天光将起未起,从海上化作一道金色的线条。

乔甜赤着脚踩在沙滩跟海浪的边界线里,浪花朵朵,傅温文看得皱眉,他冲过去扯住乔甜,问道:“你怎么那么不听话。”

“医生都说了,你不能受冷。你的鞋呢?赶紧给我穿上。”

“哥哥,我给你介绍个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