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跟雪山的边界之间，他黑白分明。

“你看什么呢？”

乔甜问，扫了一圈又招呼：“我们拍照！”

这边游客能涉足的区域不多，毕竟这个季节的雪实在是看着漂亮，实则危险又泥泞，看着白花花的一片，久了眼睛也受不了。

冰雪也是有味道的。

清冽的。

陆周月跟周女士站在中间的位置，乔甜就倚着陆周月比个耶的手势，席星洲跟靳行之站的高。

照片定格的瞬间，陆周月弯了眉眼，脑袋朝周女士靠了靠。

陆周月找到傅温文的时候，他跟那个小弟正蹲在游客中心吃烤肠，那小弟打着哈欠，吃的满嘴流油。

傅温文不知道正在想什么，还是那小弟机敏地抬头，拍着傅温文喊：“小嫂子。”

“瞎喊什么。”

傅温文一口吞了剩余的烤肠，一抬头，呛的瞬间咳嗽，脸色涨红。

“这么快就出院了，还以为你要直接打道回府。”

傅温文还没说什么，旁边的小弟嘴快说道：“还没好呢。傅哥非要跟过来。”

“你嘴怎么这么碎。”

他横了一眼过去，撑着膝盖站起来：“什么时候发现的？”

“路上。”

陆周月站在他身侧，搓了搓手，揣进口袋里。

“从江市来的越野，一路上行程完全符合，连绕路都一样。很难排除这不是跟踪。”

她又说道：“那天在镇子上，晚上出门溜达，看到了你们的车。又隔着车窗确定了一眼。”

傅温文愣了一下，转头看向小弟。

小弟一头雾水。

“原本想着你会把你妹妹接回去的。”

本来傅温文也是有这个打算的。

她们这一群人，简直就是要带着乔甜去送死。

可这一路上，这些人对乔甜都很好，也很照顾。

乔甜看起来也是真的很开心。

他妹妹他是最了解不过的，虽然很多时候总是笑嘻嘻的，但未必是真的想笑。

这些年她总也折腾，到底折腾个什么劲，他心里也有数。

他妹妹啊，总也想要往外跑。

命也不稀罕。

每次训了他又心疼，又不乐意。

总是吵了又吵。

可这一路上看乔甜东看看，西看看，连块石头都稀罕。他忽然就想，乔甜什么都知道，但她或许早就做了选择。但是选择的并不是尽他们的意罢了。要乔甜活着，是他们所希望的，可乔甜只想要快乐。

傅温文小时候就惯她。

心疼她。

没人比他更心疼乔甜。

那时候乔甜一丁点大，连个糖都馋，盯着别的小孩手里的糖哈喇子都要往下流。

他就带她去放纵，然后挨打。

下次还敢。

后来随着她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不堪，他就狠了心。

妹妹可以不要快乐，因为他不能没有妹妹。

这是他为乔甜做的选择，同那些大人一样。

这一路上，他又想起来了小时候。

“她长大了。小公园那几步路，她一会就能走完了。她想要属于自己的人生。我能说什么呢。就再纵容一次吧。”

傅温文从回忆里抽神，扒拉着墨镜落下来一点，对上陆周月那张俏生生的脸：“倒是你，心情很好啊？”

“这边没什么人。”

陆周月凑在他耳边，压低了声音问道：“我就问你一个问题。”

“施良会不会死？”

傅温文又把墨镜压上去：“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