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策在陆周月离开时主动藏进了卧室里，他想，陆周月肯定不希望在这儿看到第三个人，

“妈，你说她还会来吗？”

他犹豫了半天，说了个试探性极强的问题。

赵英眉头一簇：“你小子，蹲门口半天了吧？”

樊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生怕他妈给他一顿揍，说道：“要是别人我哪敢，但是陆周月……我实在也想知道她到底怎么了。”

“说实话，她在外面一点都看不出来，前段时间一直没来，我以为她痊愈了。”

哪有那么容易。

“心病，除了自救以外，药物、医生调整，都是只是辅助。”

“我也希望她不会再来了。”

如果有那一天，赵英未必救得了她。

你说陆周月执着于情爱，实在不尽然。

她归根结底只是执着于她的自我。

陆周月似乎也察觉到了，并且给她留了一个难题。

她自始至终都在捡着失落从未体验过的拼图执着地安在被经历凌迟后的躯体上，一片又一片，好的坏的，她一己承担。

赵英没法说她对，也没办法说她不对。

她劝陆周月离开靳行之，是真心的。

因为这些或许不合适的拼图也许会被打磨掉尖利化作她身体的一部分，也许这些拼图会不经意里刺进身体，反噬其主，也或许她有朝一日补全了拼图觉得人生无趣，重走末路。

不过风险这种东西，活着就能遇到，这世事难料。

赵英只能引导，选择权永远都在陆周月的手里。

不过好在，眼下的情况对于陆周月应当是无害的，如果她没有再隐瞒什么。

学会自救，比什么都重要。

别管是因为什么。

赵英只希望，她像今天一样能救自我一次又一次，不管发生什么。

“你啊。”

赵英摸了摸樊策的脑袋：“你跟着陆周月，我安心。”

“为啥啊？”

母亲曾经告诉过他，每一个人都是不确定的。这些病患是引爆了诱因的人，他们敏感、尖锐，不能怪他们，但相处起来的确会很累，救赎这种东西不是每个人都能成功，所以更多的是被拽进泥潭里，同他们一起。

所以不要妄图去救一个连自己都不爱的人，因为爱人之前，她首先要学会如何爱自己。这条路太漫长了，她不自救，没人能救得了。

这也是樊策之前从未接触过病患的原因。

因为樊策的好奇心实在太重了。

他心思单纯赤诚。

赵英说道：“大概是因为，你也承载了一块碎片。”

“碎片？什么碎片。”

篮殸 樊策不明白。

赵英无比相信陆周月会把他的儿子保护的很好。

从明白她做事根基的那一刻起。

“如果有一天你敢再外面做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听陆周月的话，我就打断你的腿。”

樊策：“这是啥流程啊妈？好好的怎么还要打断我的腿。”

门被敲响了，大抵是她那个不成器的学生。

樊策打开门，云桥畏手畏脚：“小策？老师在吗。”

“我妈，在家。”

“那个，方便问一下发生了什么吗……”

云桥是真害怕，明明交论文时间也还早啊，他初稿才刚写，也没让人看。

这段时间老老实实。

真叫人头秃。

……

靳行之从车里一下来，就把身上的羽绒服扒了裹在陆周月身上。

他看了一眼后面的小区，那句你怎么在这儿还是没问出口。

“手都冰成这样了。”

他连忙把陆周月塞进车里，握住她的手一点点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