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请也没办法,靳行之从一大早就恍恍惚惚,这几天更是夜夜噩梦。

有一次大晚上冷着天敲响了陆周月的家门。

“我害怕,陆周月。”

“我梦到施良被砍死了。”

“我还梦到他说他最讨厌我,他恨我毁了他的人生,还梦见他把你也给带走了。”

周女士在家,听到动静出来看了一眼,又默默退回去了。

靳行之就穿了个睡衣,冻得全身都是冷的。

陆周月听他说完,抱紧了他,叹了口气。

“没事的。”

“他不会死。”

“他也不会讨厌你,你做得对,我就在这儿呢。”

周女士对这事也知道点详情,毕竟用的是陆家的律师团队,偶尔在餐桌上感慨:“这些年轻人真是一天一个样。”

“小靳这孩子,太重情了点。以后路怕是要难走的多。”

难走吗。

不难走。

不管多难走的路,陆周月想,她都能填平。

如果做不到,那就是她还不够强。

开庭当天。

陆周月看见裹着像是企鹅一样的乔甜,她的脸色依旧不怎么好,就露了一双眼睛。

她跟傅温文之间隔着一条银河。

见到陆周月跟靳行之挪了个位置。

“你俩怎么来了?”

“看看情况。”

兰生制作 陆周月说道:“你身体养好了?”

“偷偷出来的。”乔甜耷拉着个脑袋:“这事很奇怪,我也想来看看。”

随着法官的出现,厅下开始肃静。

施良瘦了很多。

被关押的日子肯定不好受,一双眼睛难见往日的光辉。

靳行之颤抖着想起身,被陆周月摁下来了。

“我跟我哥说好了,让刀疤哥出示谅解证明。这事应该不算难。”乔甜说道,看向第一排的人说道:“施良爸妈好可怜,这才多久,他妈妈头发全白了。”

陆周月顺着看过去,见那对夫妻,像是霜打的茄子。

这场庭审,陆家的律师确实做足了准备,出示了不少的证据表明当事人是始终处在危险之中。以理争辩,但最后还是被判了一年半,缓刑三个月。

原因有两处,施良并没有按照律师所讲的话辩护。

刀疤也咬死了要让他付出代价。

傅温文还提交了一系列他试图行凶的证明,说这时有预谋、有策划的袭击,他作为受害者,并不打算谅解对方,还希望重判。

乔甜又在哆哆嗦嗦磕护心药。

靳行之牙齿咬的咯吱作响,恨不得当场就把人给刀了。

施良最后说了一句:“我认罪。”

盖棺定论。

施良的母亲没哭,她站起来,望着自家儿子,毅然决然走出了法庭的门。

闹着一直想见孩子,可如今见到了,却连面都不想看了。

施良的父亲也无言,直到要把他带走的时候,他看着儿子的面容说道:“我先去看看你妈。”

施良鼻子一酸,眼睛红了,梗着脖子不说话。

靳行之问他:“为什么?”

律师汇报情况的时候他也在场,只要施良按照律师的方法,他不用判这么久。态度良好,或许能争取最大限度的宽容。

但没有。

施良挑了挑眉,依旧没说话,他目光看向陆周月,转瞬又挪开了眼。

乔甜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她有愧。

害得施良落到这般境地的,是同她有着血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