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姓郗,家父与赵大人同是江南的知府。”她的嗓音清脆如鸣泉坠玉,落在赵德昌耳中却如地底爬出的幽冥。
“有怨报怨,有仇报仇,还望赵大人莫要寻错了仇家。”
姓奚?江南哪有姓奚的知府……
赵德昌攥着稻草的手指逐渐泛白。
不,不是奚他面如土色,眼底满是绝望与震惧扬州知府,郗言厉……
怎么会是郗言厉啊郗言厉除了扬州知府的官职,还有一重身份。
国丈。
第092章 | 0092 第92章 心存死志,气绝身亡。(2000收免费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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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锦衣卫来报,赵德昌枯坐一夜,于今晨唤来守卫,交代了许多隐瞒之事后,触柱而亡。
因裴越事前有过交代,兼之赵德昌心存死志,头破血流当场气绝,连召医士的功夫都省去了。
郗则韶与裴越对此都颇为平淡,并没有什么感触。
赵德昌是必死的。
此时死还是秋后死不过是狱中自尽与刑场问斩的区别。
若非赵世琛此人人品还行,裴越才懒得给赵德昌这么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如今赵德昌既然上道的吐露了他所知之事,那么裴越便也顺水推舟送赵家一个恩典,将男丁问斩改为流放辽东。
站在北上航船的甲板上,郗则韶看着默立码头,随河岸一同向后退却的父亲的身影,终是没忍住,一路疾步进了船舱。
裴越跟在她身后,一迈入舱房,便见到素来笑脸盈盈的少女正坐在床边暗自垂泪。
她瞥了一眼裴越,并没有说话,只是抬手揩了揩眼泪,又默默地别开了视线。
小皇帝是个年幼丧母失孤的,见此情况,往常的伶牙俐齿都失了威力,只是沉默着凑到她身旁,挨着她坐下,抬手拍了拍少女薄削的肩头,一言不发。
郗则韶从不是个泪娃娃,只是说到底芳龄十七,虽嫁了人也还是小姑娘的年纪,与父亲阔别数月又短暂相逢,眨眼又要远别,一时间悲从中来,情难自抑罢了。
她哭了一会,小声地抽了抽鼻子,抬着一双红红的兔子眼看向裴越,莫名地笑意在心间打了个转,没忍住,破涕而笑。
“你做什么?”少女揉了揉眼角,好气又好笑道:“你就在旁边光看着?都不安慰我两句?”
裴越抿了抿唇角,罕见地显露出这个年纪少年的局促,但他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一开一阖间便又稳住了心神。
“你很舍不得你爹么?”他的手指温柔地贴上郗则韶的面颊,指腹按着她柔腻的皮肤细细摩挲。
“嗯……”郗则韶认真地思索着措辞,她抬手覆住少年手背,仿佛狸奴般乖巧地轻蹭了两下,“从我记事起便跟在阿爹阿娘身边,这是我与她们分离最久的一次。”
她坦率而通透,垂眸扶弄着自己的裙摆,继续娓娓道来:“思念与不舍是不可避免的,但这与我嫁给你并无关联,毕竟女儿家嫁作人妇都是要离家的。”
只不过嫁到宫里与嫁在外面想必,自然是前者让团聚变得更难。
裴越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你可以时常召见秦夫人入宫陪你,反正阖宫都受你管辖,谁人敢置喙。”
“不过岳父大人在扬州为官,的确是相去甚远了……”
郗则韶察觉到他似乎话中有话,忙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话音未落,又觉得自己这样说似乎越描越黑,有些烦恼地捏了捏眉心,“嘶怎么说呢……”
“我懂,我懂。”裴越打断她的找补,长臂一伸,将人揽进了怀里,少女馥郁的甜香在鼻端扩散,裴越深深吸了一口气,将下巴放在郗则韶头顶,闷笑道:“这里又没有外人,你还怕我斥责你后宫干政不成?”
郗则韶寻了个舒服的姿势,乖乖任他抱着,侧耳听着少年平稳的心跳声,小声道:“我怕旁人说我给你吹枕头风……”
“吹枕头风怎么了?”裴越嬉笑两声,故意对着她白嫩嫩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