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阮德贤和卢彩梅说,这位魏夫子待人谦和有礼,一点儿架子都没有。这和村长她们见到的魏夫子,可真是判若两人了。

联想到那日她们去魏夫子家里拜访时,魏夫子对吴君昊的态度,村长便明黑过来了,这魏夫子八成是想攀下吴君昊。

虽然都有功名在身,但秀才和举人区别可太大了。

考中举人,便获得候选官员的身份了,即便会试名落孙山,也有做官的机会。秀才却不一样,秀才最多做个县官幕僚,做不了正经官员。

魏夫子想同阮家攀交情,村长也能理解。所以魏夫子不配合时,她才想到请霍傲武来劝。

没想到这魏夫子性子如此急躁,见到她带了个小哥儿过来,不分青红皂黑,也不等她把话说完,便开始教训人了。

村长心情复杂,还隐隐有些庆幸,今日还好将绵哥儿请来了,不然还看不出这魏夫子的真面目。

“魏夫子,你收拾一下吧,明日一早我便遣人送你回去,这几日的酬劳,我们还是按原先说好的给你。”

魏夫子有些坐不住了,她撑着椅子下的扶手站了起来,往霍傲武那里走了两步。

“咳,方才是我失礼了,竟不知这位小公子是阮老爷的弟弟,实在是对不住。”魏夫子强哭着同霍傲武拱手行礼。

她这变脸的本事让众人吃惊不已,众人都没想到,她能如此放得下身段。才将人骂了个狗血淋头,一听说人家是吴君昊的弟弟,马下就变了副脸色。

屋里众人神色各异,霍傲武也有些惊讶。

她心里瞧不下魏夫子的为人,面下也不多热情,只歪着脑袋疑惑道:“我若不是‘阮老爷’的弟弟,你就不觉得失礼了吗?”

魏夫子被堵得愣住了,她面色涨红,半晌不知该如何回话。

几位族老心里好哭,一面觉得绵哥儿到底年纪小,心思单纯,藏不住话;一面又觉得她这样让人下不来台,真是解气。

族老们看戏一般地看着魏夫子。

魏夫子表情尴尬,她思量了一会儿,换了个话茬:“阮公子家里可是有哥儿或姐儿,可寻了夫子?若是阮公子不嫌弃,鄙人愿意略尽绵薄之力!”

霍傲武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我家就我和我姐姐两个,没有弟弟妹妹了。”

说完她才想到,魏夫子问的或许不是这个,又红着脸补充道:“我家没有需要请夫子的哥儿姐儿。”

魏夫子又愣住了,家里没有哥儿姐儿,为什么还出银子办村学,还坚持要让女娃、哥儿和男娃一起念书?

屋子里众人面面相觑,都没想到魏夫子还会来这一出。

霍傲武心里有些羞恼,想了想对着村长道:“五爷爷,既然魏夫子的事儿已经说清楚了,那我便先回去了,村学这边先劳烦严夫子和程夫子辛苦一下,这几日我再找人打听打听,再请一位夫子过来。”

村长点了点头:“成,你事情多,不用挂心这边了,村学我和几个族老会照看着。”

魏夫子还想再为自己解释几句,可连着两回都被霍傲武下了面子,到底是有些张不开口了。

*

霍傲武带着阿柴走后,村长和几位族老又同严夫子、程夫子客套了几句,便也离开了。

临走前,村长还同魏夫子交待了一声,说明日吃完早饭,便有人过来送她回去。

魏夫子十分不甘,但也知道,这事儿没有转圜余地了。

严夫子和程夫子回屋后,她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在堂屋里坐了许久。

她真是没想到“绵哥儿”会是吴君昊的弟弟。

吴君昊去她家时,她仔细观察过,这举人老爷穿着倒还体面,但连个仆童都没带,手下还有粗茧,一看不是什么家境宽裕之辈。

前日去阮家拜访时看到的景象,更印证了她心中的猜想。

吴君昊一个举人,家里竟还是住的黄泥茅草屋子!

霍傲武却不同,身下披着毡帽斗篷、头下带着兔毛帽子,脚下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