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其位谋其政,欲戴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既然当初使尽手段上位,就要承受着无尚权利带来的千磨百折。
庞敬宗此来还有一事要请示,关于新任秘书监理正――温惟。
一个小小的五品闲官自然不会入了庞敬宗的眼界,能让他如此上心的是温惟的另一个身份。
他语气一转,舒眉展眼,神态从容,一改刚才的不苟言笑,正容亢色。
“微臣还有一事需向圣上禀明,此次犬子奉旨出城,恭迎圣上亲封秘书监理正。不知人到京都后入住何处?做何安排?”
昔太后唔了一声,想起前两日让庞敬宗小儿子庞秋沉出京亲迎东平节度使温莛知之女温惟一事。
因城外有流民四散,城外治安欠佳,温莛知早前也已上书,言明女儿进京时间,言下之意也是希望朝廷能以礼相待,护她女儿平安无虞。
想当年,温莛知之子温弛对自己母子俩有救命之恩,恩情难报,于情于理,不肖温莛知说,她亦不能怠慢。
出于温惟身份的考量,从礼仪跟安全方面着相,昔太后这才派了负责京都防御左骁骑卫庞秋沉亲自前往迎接,想来再过两日可抵京。
她广袖轻舒,理了理鬓发,沉思了片刻。
幽幽地道:“温惟非后宫之人,让其入住皇宫定是不妥。虽与荣侯有婚约,但毕竟未行婚嫁之礼,冒然送进国公府亦是不合规矩。如此一来,在宫外近处,可为她择一处宅院,先行安置,等荣侯归京,再做定夺。”
元程一听温惟要来了,立马来了精神,他心想着,以他名义亲封的当朝唯一女官、他未来的舅母要来了,他莫名有种兴奋期待之感。
“不若把与东宫一墙之隔的玲珑府给她!”
他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玲珑府,与东宫仅隔着一道院墙,是先皇长公主元双在宫外的府邸,后来长公主远嫁云南,每年只回来一次,每次来京省亲为图方便,便会与驸马爷住在这玲珑府。后来先皇驾崩,长公主就再没有回来过。
府邸闲置至今,院落只留两个看护扫洒之人,东宫与玲珑府相隔的那道宫墙,元程未当皇帝之前,自从兄长元重获罪走后,他便以储君身份入主东宫。
闲来无聊,就在墙角悄悄挖了洞,在夜深人静或是四下无人之时,就会偷偷溜出去,到隔壁玲珑府转悠解闷,那护院一开始见到元程吓坏了,纷纷规劝小皇子赶紧回宫,元程不准他们说出去,后来还偶尔从宫中给两个护院带点好吃的贿赂他们,一来二去混熟了,护院对没事就偷出来溜达的元程装作视而不见,没事还陪他说说话,给他讲很多宫外有趣的奇闻逸事,时常逗得他哈哈大笑。
直到后来,有一次,闲暇时他又打算爬洞钻到玲珑府,却没想到正巧被在闲庭散步的母后逮了个正着,劈头盖脸训斥了一番,挨训对他已是家常便饭,他早已麻木,只能自认倒霉。
但令他难受至极无法接受的是,已被他视为好友,那两个时常替他打掩护仗义而有趣的护院,被盛怒的母后一句话就给下令杖毙了。
那日,他第一次出言顶撞他的母后,骂她是个坏女人。
他哭了很久很久。
通过这件事,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他的肆意妄为可以轻而易举地置他人于死地。
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拥有这世间最寻常的感情。
直到方才听一旁的母后谈及温惟安置之事,他的脑瓜灵光乍现,一下就想到了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玲珑府。
昔太后看了眼面露欣然之色的元程,神色怪异,元程心中猜测,看这反应,定不会同意。
“陛下思虑周到,哀家也认为玲珑府极合适。”
元程登时睁大眼睛,一双圆溜溜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瞪着昔太后,他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自己随口那么一提,她竟然如此爽快的同意了!
他喜出望外,甚至有点沾沾自喜。
庞敬宗敛了敛官服,俯首作揖行礼。
“陛下、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