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妆镜前挽发,答他说:“还不是怕有什么心术不正的丫头,趁你昏这爬了床,闹出些说不清的事情!”她捻起妆盒里的黛笔,在空气中悬了片刻又放下。行宫里的东西都不是上品,倒不如不用。
太阳渐渐烈起来,三三两两的婢子在廊间走动着。李昶就躺着同赵宣说话道:“琦雯回逸阳伯府了?”
赵宣对着镜子将匣子中的??花往头上笔画,一边说:“你昏迷的次日,我就叫徐卫领她下山去了。这里人多我怕看顾不好。还有,那天在林子里是怎么回事?!伤的这样重?”她的眼睛亮亮的,看着李昶,半点儿也不挪开。
李昶叹气,叫他对赵宣撒谎这会儿是实在做不出来了。只得如实答道:“我一路不远不近的跟在八殿下后头,果真瞧见了一头发怒的棕熊。本来那头熊也伤不到我的,但是…………事情既然是做了,就得叫八殿下对我更多几分倚重不是?”
“那你就拿着命去搏?!你有没有想过,你有可能就这样昏迷一辈子?!!”赵宣猛的站起来,转身,把手中的钗子狠狠的插.进梨木妆台。李昶怔了半晌,摇摇头朝她招手说:“过来,让我抱一下。”
赵宣听他这话,只觉得露骨了些,站着不动。一会子过去,李昶的手一直悬着,声音已染上了几分吃力:“我双臂和身子都有伤,你不过来,我就过去。”他的额前溢出苍白的汗。
赵宣踌躇了,瞧他脸色不好了,心里暗暗想着:反正是仔细着他这时候身体不好,就叫他放肆一回,日后肯定是不会了。
这样一想,赵宣就给了自己台阶下。上前走到床边,俯身说:“李昶,你拿你自己来威胁我?”
李昶顺势环住她的腰身,呢喃:“因为你在乎。”
赵宣任由他抱住,不说话了,最后嘀嘀咕咕出一句:“说什么胡话呢?”她虽然口上这样讲,却依旧没有挣开。李昶的手热热的、暖暖的。让赵宣这几天零落的心终于安稳下来。
李昶把下颚抵在赵宣的发心说:“这次是我欠考虑了,叫你担心,再不会有下次了。”赵宣站起来说:“我并没有担心你,不过是…………”她眼神游移着说:“不过是怕琦雯哭闹罢了。”她飞快的跑了出去。
正撞上张永朴打门口准备进来,他作揖说:“郡主万安。”赵宣点点头,停下步子说:“世子在里头呢。”说完就继续往前走,才迈出一步,却折回来问说:“他的双臂如何?”
“回郡主的话,臣给世子医病期间用的皆是八殿下府上的药材。再过一月便能恢复了,只是…………只是这…………”他言语间犹豫,赵宣却等不及了,只吐了一个字:“说!”
“只是要握刀枪,少得半年。”张永朴如实答话,将肩上的药箱带子往上背了背。
赵宣神色暗淡了些,低声说:“先瞒着世子。”
“是。”张永朴觉得话中沉闷,微微弓着身子朝屋内去。赵宣叫麻桑打水过来,自己简单的梳洗了一番就回央错台去。
染香得了信,知道赵宣要回来了,一早就侯在门口,大大的一福礼,可见是想赵宣深了,她说:“王家表姑娘来递了几回帖子,奴婢都回话说是郡主在送德宫里头,你瞧现在得空了吗?”
赵宣错开身子,往里走讲:“这几天乏累的紧,你去问问,叫她来找我罢。”染香“哎”了一声,自己亲自跑了一趟。
要说来这李昶醒的也算是赶巧了。打今日起众人才开始陆续收拾回京。先一批的是皇室宗亲,君怀笙这会儿已是恒国公了,自然要等到次日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