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念念，院子里的梅花开了，等你醒过来，我就带你去看。”

“今天小厨房做了你最喜欢的红烧板鸭，你不起来，只能我替你吃光了。”

“我找来一只小白狗，你不是之前一直想养狗吗？快醒来抱抱它。”

“......”

“念念，我......我爱你，求求你醒过来吧...我快撑不住了......”

沈墨川哽咽地说出这句话，我震惊了。

沈墨川一直说我是他的妹妹，从不回应我对他的痴心妄想。

怎么会爱我呢？！

沈墨川轻抚我的眉眼，喉咙嘶哑。

“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拿着剪刀抵住脖子，威胁客人不准靠近你。”

“那时我就在想，到底是多么刚烈的女子，竟不惜以命相逼。”

“后来，我带你回府，你对我的情意与日俱增，我却选择视而不见。”

“不是我对你没有感觉，只是我不能逾越兄妹的底线。”

“更重要的是，你爹娘因受我牵连而死，我怎能再染指他们的女儿！”

“我让林晴雨进府，也是想让所有的事情都回归到正轨上，以为这样做会断了你的念想。”

沈墨川泪流满面，像孩童摇晃我的手。

“念念，我答应你，只要你醒来，我愿意舍弃所有，带着你远走高飞。”

“求求你，醒过来吧......”

沈墨川趴在我身边哭得撕心裂肺，我躺在床上，眼角流出一滴血泪。

原来，我不是一厢情愿。

原来，沈墨川是爱我的。

我想抬起胳膊抱抱沈墨川，想拭去他满脸的泪珠。

可我的胳膊很沉，眼皮怎么也抬不起来。

恍惚中，我听到了神明的声音。

第6章

“以永不超生的代价换重来一次的机会，你可曾后悔?”

重来一次，沈墨川和林晴雨没有想象中那样锦瑟和鸣。

两人早已分居，林晴雨只有沈王妃的头衔，终日跪在佛堂诵经祈福。

但林晴雨没有自缢而亡，她听进去我的话，

“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裙之下。”

林晴雨自洽自爱，写出好几本话本子，鼓励那些像她一样遭遇玷污的女子好好活着。

还办学授课，让女子也可以读书认字。

沈墨川也没有被敌军的乱箭射死。

自从我昏迷以后，沈墨川就无心政事，请辞后带着林晴雨和沈王府几个仆从，隐居在一个小村庄。

小村庄民风淳朴，是难得的世外桃源。

也因此躲过了敌军的入侵。

想到这里，我坚定地摇了摇头。

“此生不悔。”

我本就是用自己的所有，换沈墨川这一生的善始善终。

见君安好，至死不悔。

“人死灯灭，你改了因，就要承受果。”

“去吧。”

神明大手一挥，我知道，自己即将落入永世不得超生的恶鬼地狱。

深夜，沈墨川照往常一样睡在我房内的软榻上。

入眼，是他憔悴的面容。

我轻轻下床，走到沈墨川面前蹲下，仔细地用手抚摸过他脸庞的每一寸。

即使过上千百年，就算在黑暗的地狱里，我也想把他的模样牢牢地刻在心上。

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蹙，薄唇紧抿。

一滴泪滑落，在沈墨川的手上砸出水花。

沈墨川似乎有感应，缓缓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