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峥眼底闪过一丝真实的慌乱，下意识就想坐起身：“孩子没事吧？”

我直直地看向陆峥的眼底，轻声问：“峥哥你也会担心孩子吗？”

他猛地一僵，心虚地撇开眼：“我们的孩子...我当然关心。”

顿了顿，他又补充：“毕竟以后...这就是你唯一的伴儿了。”

说到这，他眼神划过一抹歉疚，难得说了几句嘱托。

我掩去眼底的嘲讽，哽咽着说：“峥哥放心，我一定会把孩子养大，告诉他他爸爸是个多好的人...”

陆峥闻言面露复杂。

他死死盯着我的肚子，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书宁...其实...”

柳青青突然插话：“峥哥你放心，书宁以后我会帮着照看的，你就安心去吧...”

陆峥的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颓然倒回枕上：“书宁...给孩子取名叫念安吧。”

他喃喃说完最后一个字，就慢慢闭上眼睛，胸口也停止了起伏。

“峥哥！你就这样走了，我和孩子以后怎么办？”

我立刻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嚎扑到床边，手上不停地锤打着陆峥的脸。

柳青青眼见着陆峥被打的鼻青脸肿，连忙拦住我：

“弟妹，节哀，现在最要紧的，是将峥哥入土为安。”

我打够了，才扶着肚子盯着陆峥意味不明地轻笑：

“对，最重要的是入土为安。”

3.

陆峥的葬礼办得风风光光，村里给足了面子。

我穿着孝服日日守在灵前。

看着柳青青假惺惺地抹眼泪。

看着她趁人不备时偷偷往棺材里塞水和干粮。

我死死掐着掌心，直到血腥味在嘴里蔓延，才勉强压下那股想要撕碎这对狗男女的冲动。

终于到了陆峥和柳青青约定好出殡的这天。

柳青青借着帮忙整理遗物的由头，偷偷翻走了我的身份证明和返城材料。

出来时，还暗中和灵堂里装死的陆峥对了个视线，二人眼底满是藏不住的笑意。

【妈！你快看啊！坏女人把你身份证明偷走了！】

肚子里的小家伙急得踢脚。

我轻轻拍了拍肚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笑吧，待会儿让你们哭都哭不出来。

“宋知青，”大队长走过来，“时辰到了，该起灵了。”

“等等！”

我深吸一口气，在所有人目光里缓缓站起身，红着眼眶，声音哽咽却坚定：

“峥哥是在山里走的，我怕他睡得不安稳，特意托人打了九根棺材钉，请叔叔伯伯们钉牢些...免得日后有野兽刨了坟。”

说着，我从怀里掏出那九根铁钉，每一根都足有三指粗。

“不行！”

柳青青尖叫着冲过来，脸色惨白：

“不能钉！钉这么牢...人怎么出得来！”

话一出口她就猛地顿住，满院子的人像看傻子一样看她。

“死人出来干啥？”婶子们皱眉看向她。

柳青青慌乱地绞着衣角，脸色煞白：

第4章

“我、我是说...棺材钉太牢，魂、魂魄会被困住...”

“嫂子这话说的，安魂钉哪有困住魂魄的？”

我抹着眼泪上前，“峥哥平日待你亲姐一样，你就忍心让他走得不安心？”

我用手指悄悄掐了下大腿，眼泪顿时涌出来，

“各位叔伯评评理，我不过是想让丈夫入土为安，嫂子为什么百般阻挠？”

村民们立刻帮腔：

“就是！人家正头娘子都没说啥，你一个寡嫂瞎掺和啥？”

“钉牢些好，免得被野物糟蹋了！柳青青，你该不会是存了什么歪心思吧？想偷小陆陪葬品？难怪之前一直往里面丢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