怨灵原本还在蹦蹦跳跳，听见我的声音一下僵住，撒开腿往卷发女人的空位跑。

我腾地起身，忍着头晕追上去。

所有人看着我的动作都呆滞了。

我一把薅住他：「周小添，你怎么在这儿？」

就在我进入游戏前，正是孤儿院午休的时候，他应该好好地躺在床上才对。

周小添支支吾吾：「老...老师，你去下一关。」

下一关个屁！

我猛然觉察出不对。

「你怎么会说话了？」

周小添是我负责看顾的小孩，今年六岁，患有先天性的失语症和情感认知障碍。

他偷偷朝我身后瞟了一眼。

第2章

我回头，只看见陈椴在气定神闲地折着伞。

仿佛刚才从天而降的肉渣真的只是冰雹。

而其他玩家正惊恐地看着我。

萧瑟冷风拂过，血腥味正浓。

我再次看向面前的孩子，确实是周小添无疑，我是绝对不会认错他的。

因为光爱之家有很多孩子。

但只有他，是我带进去的。

4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才三岁。

在烟熏火燎的烧烤摊，他胸前挂着一个二维码牌子，被一个朴素的中年妇女抱在怀里。

「我儿子有小儿麻痹，还听不见。」

「求求大家可怜可怜我们，我只想给孩子买个人工耳蜗，一元两元都行。」

有人露出同情的表情，给她百元现金。

女人光顾着拿钱，直接把小男孩放在地上，

他没穿裤子，光着脚。

踩在地上人们的呕吐物上。

喝得醉醺醺的男人一脸淫笑地拿指尖弹他的隐私部位，大着舌头：「小伙子光屁股哦。」

他再往前走，会踩中碎酒瓶渣子。

我刚欲起身，女人就飞快把他抱起来。

鬼使神差地，我跟着二人走到下一个摊位。

女人故技重施，又哭又跪。

小男孩表情呆滞，想挣脱她的禁锢。

每到这个时候，女人就会悄悄拧他的大腿。

男孩张大嘴巴用力哭喊，却只能发出一点嘶哑的声响，那副模样看着实在可怜。

有些人也会因为嫌烦给个两块钱打发女人。

同事喊我回去：「方婧，你那么有钱啊？还跟着追上去送钱。」

附近肯定有团伙在盯着。

我半推半就地跟朋友坐回去。

散场后，我在车里等到凌晨。

总觉得还能遇见那个小男孩。

八个小时过去，夜色不再浓郁。

他竟然真的又出现了。

这回换成一个中年男人抱着他。

我盯着他们，拨打报警电话。

眼见男人要走，我急忙下车。

黑暗的角落里突然跑出来三个壮汉。

我脑门重重挨了一拳，眼冒金星，即便如此，也死死地抱着小男孩不放。

直到警笛响起，我才失去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