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齐只觉炮响震耳欲聋,不管不顾地冲他大喊,“七公子下去吧,我放脑袋在这里,必定按时拿下虎望崖。”
战子秦头都不回,咬着牙齿望着硝烟中都看不清轮廓的虎望崖,确是语淡如水,“我要你脑袋做什么?你不要跟着我,要不要支援快说!”
白天齐愕然,“七公子……”
战子秦头都不抬,““中午之前务必拿下虎望崖,否则就一同死在这里吧。”
白天齐看了他半天,随即咬牙,头也不回地冲下炮兵阵地,“去,给老子拿一只冲锋枪来,老子亲自上去。”
华天拦住他,“军长,不必,刘广清他拿得下来。”
白天齐身后一指,“你去劝七公子下来!他是在将我们的军,中午以前,不过半个时辰了!”
汪墨涵骑在马上,望远镜里远远看着武胜关方向一片烟火蒸腾,硝烟弥漫。刀刻斧凿一般的面孔隐隐抽动,孟北平伴在他身边,军装扣子咧着,雪白的衬衣已然全部汗透,手里一根马鞭不住地摇晃着。“二哥,战小七能拿下来么?”
汪墨涵咬紧了牙齿,突然放下望远镜,“全军上马!”
孟北平猛然抽了一口气,再看了一眼武胜关的方向,恨恨地用鞭子抽了一下靴子,打马回头宣布命令去了。迎面跑来两骑,却是大帅汪鹤声那边的副参谋长马文彬还有那个日本高参山口,看见他就急急说了一通日语,“大帅命令二公子立刻冲击,决不能放战家的装甲军团出关口。”
孟北平“嗨”了一声,向着马文彬,“马叔,这孙子说什么呢?”
马文彬看了一眼山口,赶紧拉马靠近,“孟贤侄,二公子怎么还不动手?战小七那是疯了,我们的部队都搅在山里头了,你这里再不动,他的装甲兵冲出来,我们的后路可就被抄了。”
孟北平还没张嘴,就听见汪墨涵的声音在背后冷冷响起,“北平,列队,准备冲击!”
马文彬这才放下心来,赶紧迎上去,“二公子,如今这战局全仰仗你了。能不能踏破武胜关,直指东瑾,可就全看你了。”
汪墨涵看他一眼,突然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好,看我的。”
孟北平看着马文彬和那个日本人离开,又看了看依旧胶着的武胜关方向,不由得恨恨发恼,“他妈的战小七,怎么就这么窝囊!”
孟北平也把目光转向远处硝烟蒸腾的武胜关,他们当初佯攻武垭山口,夜袭龙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到了九龙口才停下,一方面是在九龙口遇到战家武垭山口撤回来的第四军的拼死抵抗,另外一方面也是接到了汪鹤声的严令,务必等待后续部队到来才能发动进攻。汪鹤声是担心墨涵抢光了他的风头,更是难以驾驭啊。
打这一仗,原本就是替日本人打的,汪鹤声引狼入室,日本人的炮兵和空军难道是白白替你打仗的?联合参谋部?放屁,他们这里就一个日军的顾问都不要!战家老四在龙城掐死了石海平,逼得日本人无处容身,日本人不得不动,却让他们打先锋?他们如今重军在外,日本人却集合了几乎一个师团的主力在辽城附近,等着他们与战家拼光了,好黄雀在后呢!汪鹤声是看不出来?恐怕他是撕下脸要当汉奸了!
“墨涵,我们怎么办?”他要汪墨涵一句话,按他的性子,连与汪鹤声虚与委蛇都不肯,这回部队都在外头,也自有担心身后对日本人不满的叔叔伯伯,按他说,索性就干他一场吧。
汪墨涵依旧是闭目不语,看着汪家的步兵在山谷里和战家纠结他已是心如油煎了,这都是父亲一滴滴血汗凝聚的队伍,却是耗在不可能有结果的内乱之中,战小七那天骂他不肖,他当真是无话可说。二叔要当汉奸,可很多叔叔伯伯不是,他们只是被日本人和二叔鼓动的,要雪三十年前虎狼铺的前仇,要马踏繁华东瑾,要取战锋项上人头!他若是此事举事,就是在这些前方血战的叔叔伯伯背后捅刀子,他们如何能够原谅他?可是如果战子秦先突破了九龙口便是不一样了。武垭山口一战,战子秦的装甲车俨然成了二叔那只“嫡系”骑三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