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夏月脱了一靶,她紧追着补了一枪,那靶子飞的飞快,又没有打中,眼看就要落到地面,突然听见一声枪响,雪白的碟靶已被击得粉碎。三人回头,只见一个高挑的男人微笑着走过来,肩头架着犹自冒烟的猎枪,魏雄笑道,“说曹操曹操到,还说你这回是赶不及回来的呢,居然还是来了。杜兄,这就是七公子。”
战子秦伸手和杜楠相握,微笑道,“想必是杜楠杜先生,我是战子秦。说来我该叫你一声表姐夫了。”
杜楠微微笑着,“我在英国也是久仰七公子的大名了,这位是夏月,我的表妹。”
战子秦回头看那个女孩,只见一张极端正的瓜子脸上一双琥珀色的眼睛静静地看着自己,弯眉如画,薄唇微晕,神情说不上友好,不由得微笑,“夏小姐你好。”
夏月微微颔首,“战先生枪法不错。”
魏雄笑道,“七公子在哈佛是三届草地飞碟赛的冠军呢!”
夏月闻言薄薄的嘴唇扯出一个淡淡的微笑,“啊,原来如此。”战子秦微微扬眉,她这个笑当真淡薄的可以。
民主、自由、富强,其实对于这个古老的封建了几千年的国家来说只能成为少部分人狂热的口号,大多数人眼巴巴等着的不过是一顿饱饭,一个丰收的年景,一个太平的时事。所以在轰轰烈烈的革命像烟花一样覆灭之后,社会从封建帝制变化成怪模怪样的现状。这个应该很类似于古代希腊的城邦制,夏月的手指敲着膝盖上的皮包,逼迫自己想一些无聊的事情抵御胃里翻天覆地的折腾。啊,也不对,城邦的军队是属于城邦的,而国内的军队往往属于个人,对于所谓的国家没有任何的使命感和忠诚感。军阀,更像中世纪的领主,却还喜欢披着现代民主的外衣。
没有国家使命感和忠诚感的军队也是要搞军事演习的,而且每年一次,东吴已经多年不曾和周围的军阀大打了,但是小打小闹却从没有停过,譬如说北边的汪家和西南的胡家黄家等等,都是需要防备的。夏月一时间还搞不太清楚这些军阀之间复杂的历史关系,不过她觉得似乎这也不是什么着紧的事情,她现在最迫切地,就是赶紧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窗外的景物还在随着汽车的颠簸而晃动,她摁了一下额头,受不了了,这也算公路?简直就是烂泥汤,再不停车她当真要吐了。
颠簸了大半日,车子总算停在了一片很精致的宅院前面的空地上,在夏月看来,这应该说是中国式的城堡,雕梁画栋,气派非凡,想必主人的身份也一定很是传奇,她生长在国外,接触的同胞多是革命时移居海外的前朝遗属,言语间所谈那些传奇的前朝旧事让她颇为神往,她着迷地看着那翠绿廊檐上繁复美丽的故事图画,揣摩里面的布置招待肯定也非常不错的,心里甚是期待。看着穿着整齐的军装的漂亮军官迎出来给各位记者小姐搬运行礼,她又觉得好笑,当真是殷勤得有趣,先是给各大报社都发了邀请函,舞会一般正式,又安排了个联络部的参谋专门陪同接待,安排到这样一个舒服地方休息,她们可是当真来采访演习的?部队在哪里?她在英国的时候曾有个朋友的父亲在澳洲的火枪团任职,她去看过他们演习,一摸一式的大张旗鼓,却是为了和驻地以外的姑娘们联欢,那个气氛倒和这次颇为相像,只是国内的人含蓄,又不是远驻在外,自然不会那样堂皇,反倒有些像是集体出来春游的,安排得十分周到殷勤。
她是第一个跳下车子,行礼交给接待的军官,自己跑到一边去呼吸新鲜空气,下午没有雨,天气晴朗得一丝云彩也没有,阳光照在碧绿的竹子上,那未干的水珠子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好像一颗颗小钻石一样,肚子稍微舒服一点,她自大包里掏出相机来,拍了几个特写,又把镜头拉远,将那雾气氤氲的竹海摄入镜头,这儿真是美啊。母亲说她的故乡更美,只可惜家乡在江的另外一边,如今舅舅到了江南,那么就是申明了杜家的立场,她虽然不姓杜,但是要到另一边去怕是也不太方便。
“夏小姐,先休息一下。吃顿便饭。下午的新闻招待会安排在四点。”一个很英俊的青年军官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