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候他却为了四哥带伤去了死地天苍,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不想留下他,只是只要一想起来,就仿佛一根刺一样刺在他的心上。夏月从东瑾逃出来之后和他说过汤剑琛想和他做的那笔交易。他只是不屑,东瑾已是他唾手可得之物,他犯不着再拿四哥和败军之将做交易,可是没想到如今却是被夏月一语成箴,如今他大权在握,却是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
他离开督军府,白天齐他们还是坐在外面用沉默的眼光看着他,这些都是对他阳奉阴违的人,他恨不得每个人都给他们一刀,可是却又被他们的目光看得狼狈,他的父亲,他的生死兄弟,居然都跟了四哥走了,他将这些人捏在手里又有什么意思?
夏月等在家里,一整晚战子秦都没有回来,也没有电话,他该是伤心死了。不管旁人说战子秦如何的无情,她都觉得他有时候可怜得像个孩子。皇甫嵩击毙那四个刺客的时候,他抱着她,将她的头摁在怀里怕吓坏了她,她的脸就贴在他的胸口上,他的心跳得那样急,而摁着她头的手却在发抖,然后就是那句牙缝里迸出来的,“皇甫叔叔,不留收尾啊。”
那一句话让她的心也痛得冰冷,怎么会是他的父亲?不可能啊,他的父亲明明是来替他了结这件事情的。她方才还在替他欢喜,他父亲这样快就赶来了,一定还是爱他的,可是此刻却茫然不知所措,他该怎么办?他该怎么办呢?
“董震,子秦在不在办公厅?”忍不住她给办公厅打电话,总算是董震接了电话起来,“夫人,七公子在开会。”夏月望着外面刚刚泛白的天色,开会吗?什么会是连夜开的?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一种不祥的预感敲在她的心上,她默默地放下了电话。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安地动了一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父子连心,战子秦看她的肚子的时候总带着一种孩子气的期盼,她总是很恍惚自己居然和这样一个大孩子就要生小宝宝了,可是此时想起,却有一种说不出的苦涩,他那样的期待着做爸爸,他却在承受着失去父亲的痛苦。
她躺倒在床上靠了一会,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却很快被噩梦惊醒,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的胡思乱想,披上衣服到了对面的走廊轻轻地敲开了芝琦的门。“芝琦,能不能陪我去一趟督军府。”
芝琦看着她,她只觉得自己还没有出发就难过得不行,胡乱地揉了一下脸,“我先去换衣服。”
芝琦转身就要打电话给董震通知战子秦,夏月却已经折返过来,“芝琦,先不要和他说。”
宋芝琦跟着她到了房间,战子秦不在也就陪她进去,夏月的肚子在回到东瑾之后长得飞快,平常换衣服都很费事,芝琦帮她换上外出的衣服,跟着她下了楼,还想找机会给战子秦打电话,夏月皱起纤细的眉,“我去见见他妈妈,没事的。”叹了一口气,“你给他留个条子吧。”
出了门,车子经过一家老字号的西饼铺子,夏月突然叫停车,下车进店里挑了新鲜出炉的一份奶油蛋糕,红色的缎带系好了,默不作声地捧着拿到车上放在膝盖上。此时正是早晨人人出来讨生活的时候,冬日暖阳照得满街扫雪的人脸上都暖洋洋的,夏月却只觉得一片的悲哀和黯淡。
车子到了督军府,董平如临大敌,夏月出门,就有人报告了战子秦,车子没到督军府,后面就跟上了一组卫队,董平下车拦住夏月,“夫人,这个时候,还是回去吧。七公子会担心的。”
夏月心里难受,淡淡地推开他的手,“我来拜访他的母亲,没有那么可怕。”踏步上了督军府的台阶,里面早有人在观望外面的情形,看见是她,赶紧打开了门将她迎了进来。
芝琦跟着夏月一同坐到一间小厅里,夏月一直都侧着脸,不想说话的样子,芝琦看表,不知道七公子或者董震什么时候会过来,昨天的事情当真是运气,动手的都是军队里的一些青年军官,十几个人穿着军服大刺刺在路边装巡逻队,看见七公子的座车过来,突然围了过来,第一排子弹就击穿了轮胎,然后冲过去就往车窗里扔了两枚手榴弹,司机和一个侍从当场就炸死了,如果不是临时换了车子,后果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