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的电话,刚拨了一个号码,却立刻反应到不能让人知道她的下落,心想还不知道有多少中央那里的人在监听全城各处的电话,这事可不能打电话联络。想想又放下了电话,“我去请大夫。”
如果换在一年前,夏月发现自己只穿着贴身的衣物躺在可能是敌人的男人的房间里的时候,她可能会一直颤抖下去,索性失去了意识才好。但是这一年的生活让她已然不是当初那个只会为空虚而愤怒的天真女子了,她靠着张平川靠过来的胸膛,继续的发抖,咬着嘴唇吐出了一个“好“字,眼睛却紧紧地盯着他刚放下的电话。
张平川的手轻轻在她的头发上抚过,替她拂开遮挡脸庞的碎发,“你忍耐一下,我尽快回来。”
夏月看他出门就挪下了床,抹了一把脸,抓起旁边凳子上那件长长的睡衣把身体包好,然后轻轻地抓住了那个电话,在那一瞬间她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该打给谁。战子秦一向把她保护得很好,也限制得很严,她不知道遇到了困难该去找谁,而在战子秦的一切都被推翻的现在,她又能找谁?柳絮?不可能,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和柳絮的关系,一定有人在柳絮家里等她;舅舅那里也是一样,更何况他因为她的“不堪”传言已经“避”到了新黎,家里只有管家在,就是知道了消息也是爱莫能助。其他的所有的人,她不知道该相信谁,本来身边还有方军和董平,昨天也肯定是失散了的,更何况那样秘密的地方也有人能找来,肯定是有人出卖,也许他们也已经落入了陷阱。她呆坐在电话前面却不知道该打给谁去求救,猛然间一个曾经烂熟于胸的电话号码涌了上来,她却记不清楚,慌乱地排列着可能的数字,终于电话接通,她还是不知道是不是拨对了号码,只听见那里急切的声音响起,“我是胡萝卜?真是你吗?你在哪里?”
吧嗒一声,有人摁断了电话,张名川带了一个老妇人进来,一脸无奈地看着她,她身体一晃险些跌倒,他扶住她,让她靠回床上,示意那个老妇人先出去,坐到她对面,看着她的眼睛,“夏小姐不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真的。你打电话找任何人,只要你一开口,电话局那里都会听到,”顿了一下,轻轻抓住她露在被子外面冰冷的手,“而且我相信,不论你现在找谁,都不会比在我这里安全。”感觉自己手心里,夏月玉石一样冰冷光滑的小手握成了拳头,他猛然感觉有些唐突,放开了手,索性过去把电话线拔了,“你好好休息。”起身出去了。
“你为什么救我?”夏月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他顿了顿脚步转过脸来,正对上夏月黑沉沉的眼睛,他有些自失地一笑,“虽然夏小姐不记得我,我还是很仰慕夏小姐的。”
夏月看起来没有什么事,那么自然不必冒了风险去找医生,他开车出去,赶走司机自己跑去百货公司给她买衣物,他是军管会的头,虽然百货公司因为戒严而关门,他也有办法让它开,只是在柜台里转了半天,只觉得这些衣服都不配她穿,勉强取了几件,突然想起夏月这样狼狈地逃出来,必定所有东西都留在家里,于是就开车奔向福夏路战七公子的外宅。
战子秦和夏月在福夏路住了一年多,虽然没有公示,但是早已被东瑾城里的大小官员当成了七公子的“官邸”,却绝少有人能有幸进入。张明川在巷子口停下车,便被人拦住,一看正是自己的一个熟人,司令部的崔孟楷,看见他奇怪道,“咦,张处长怎么有空来这里?”
他瞄着那传说中的神秘“官邸”眨眨眼,“没屁的事,过来看看七公子的红粉豪宅么!”
崔孟楷和他无聊惯了的,也是嘻嘻一笑,“看就看么,我也没屁的事,带你转转?”
两个人一路说笑走了进去,里面几个穿灰色制服的也只是瞄了一眼,就无声地转开了脸,崔孟楷带着他一路看过去,喋喋不休七公子会享受,他只觉得此处处处都是夏月的身影,想到她就躺在别墅自己的床上,不觉有种恍惚。崔孟楷拉着他转过客厅到书房,又到休息室,然后上楼到了卧室,一切都整整齐齐,仿佛主人随时会回来的样子,他猛然明白自己为什么恍惚,原来这里不仅仅有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