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骨无奈:“另一只。”

于是,蔚蓝的天空下,壮阔的雪山旁,碎石坡脚下的高山草甸上,一个乖巧的姑娘木呆呆地低头立着,看着面前的那个大帅逼,以单膝跪地的姿势,在虔诚地,认真地在教她系、鞋、带。

宁筱曦有点风中凌乱了。

这样浪漫的背景,领队却突然化身成爹,让她有点不知该做何反应……

云骨站起身来的时候,筱曦的嘴唇开合了半天,才挤出了如蚊蚋般的两个字:“谢谢。”

云骨低头,看着筱曦因局促而微微开启的柔嫩唇瓣和“靴子猫”一样在阳光下湿漉漉的眼睛,手心里的刺痒又出现了,这股刺痒过电一般从手臂窜到了心里。

“哧,”云骨嘴角一挑:“你少气我就行了。”

筱曦就,冤枉啊。

她什么时候气过他了?!

她这几天,顶着小白的身份,说话都不敢大声!

看着她脸上委屈而冤屈的表情,云骨终于没忍住手上的痒,举手揉了揉她的头,低声说:“歇够了没?走吧。”

…………

下午 3 点,后队终于走到了坡将营地。今晚,将是露营的最后一天。

筱曦的心里那种蠢蠢欲动的感觉又出现了。仿佛期待这个夜晚快点来,又,有点希望时光慢一点。

从丽江集合那天算起来,这不过是第五天,啊……这居然已经是第五天了。迈出第一步时感觉的遥遥无期漫漫长路,居然这么快,就要来到尾声了。

明天,是徒步的最后一天,据说全程下降,路会越来越好走,越来越轻松,可是心里,为什么却越来越不舍得,越来越沉重呢?

筱曦搭好了帐篷,连俞大哥的茶话会都没心情参加了。

这些天,她几乎每天都到茶话会报到,听那些老驴聊线路,聊装备,聊人生。

她和武术姐学了两招咏春拳,跟无人机小哥学了操控无人机,磕了三位东北大姐半袋子瓜子,甚至,还抽过一支俞大哥的“抗高反”烟。

现在,她知道了冲锋衣领队级和入门级只看衣服拉锁的位置就能区分的出来,也知道了什么是大家口中的“户外神衣”;她学会了迅速地收拾睡袋和帐篷,也学会了如何在野外上厕所;她明白了户外最可怕的其实不是高反,而是失温,甚至知道了鞋子进水最好用的吸水工具居然是卫生巾。

她了解了每一条著名线路难走的缘由,也终于理解了老驴们热爱徒步的原因。

为了活着,为了感到自己在活着。

到今天为止,她已经三天半没有看过微信了,手机几乎已经变成了闹钟和相机。可是,她却没有与世隔绝的失联感觉,反而觉得自己真地开始与这个世界合为一体了。

然而,当她终于开始融入到这片山野,这个圈子的时候……这一切,却要结束了。

宁筱曦坐在帐篷里,最后一次拆开自己的睡袋,坐在睡袋上发了半天愣。直到江离在外面喊她:“筱曦,走啊,出来帮厨啊!”

宁筱曦收拾了一下情绪钻出了帐篷,向公共帐走了过去。

山猫和江离坐在大帐前,一个切菜,一个捣乱。筱曦看看也没自己能帮忙的地方,就往大帐里面探了下头。

云骨,果然正在埋灶。

夕阳的光从帐门里射进去,正好打在他的身上。把他肩背的线条拉成了一道弯曲的金线,延绵起伏,充满宁静而内敛的力量感和流畅感。

他低垂的眼睫在脸上形成一道淡淡的阴影,笔直的鼻梁镀金一般的硬朗。

筱曦转头走开了。

他到底是谁?

他是一个领队。

他只是一个领队。

他是这片大山的行走者,每天应对的问题都是风雪和塌方,每天接触的人是形形色色的老驴和马帮藏民。这个世界,和她身处的那个北京 CBD 里窗明几净的办公室,是两个次元。在那里,宁筱曦应对的,是数据,报表和战略 PP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