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丝哭音:“你们快起来看看。江离她吐了!她特别……难受……”
哗啦一声,帐门简直是被撕扯开的。
筱曦抬起头,瞬时露出了一双泪湿的惊惶的焦急的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前面那陷在黑暗中的挺拔身影。月光下,她微微仰着脸,满脸依稀的泪痕。
低头看到这张小小的无助的脸,云骨感到自己的心莫名地抽了下筋,回身一把抓起冲锋衣,低声叫:“山猫!起来!”
山猫刚睡着没多久,迷迷瞪瞪地从睡袋里爬起来,还问:“怎么了?”
云骨迅速地套上冲锋衣:“江离应该是高反了,你拿上急救包,氧气瓶,我先过去看看。”
他开口的一瞬间,声音虽冷,却稳定低沉,筱曦的心里一下子像被什么东西托住了底。顾不上看山猫,她连忙跟上了已经冲出去的云骨。
头灯撕破黑暗,前方的云骨迈着长腿,像一头山间的雪豹,在大块的石头上和沟坎中轻松地跳跃而过。
筱曦看着那个在夜色中离自己越来越远的矫健背影,突然意识到了自己这种小白与专业徒步领队之间的差距。不仅体能完全不在一个档次,就连那种稳定性和平衡性,如果不是常年的经验和重复的锻炼,也根本不是普通人所能达到的。
筱曦赶到的时候,云骨已经钻进了帐篷,给江离测完了血氧只有 55。
听到这个数字,筱曦一瞬间吓得脸都白了:血氧这么低,随时都有休克的危险。这要是在平原,得立刻进急救室抢救了!可这里,这里哪有医院,哪有急救室啊?!这里是蛮荒而原始的野外!是无人区!
别说医院了,她们现在距离最近有人烟的地方,骑马都还隔着一天一夜的路程……而现在的手边上,连基本的急救设备药物都不全!
第一秒钟,宁筱曦还深呼吸,跟自己说:冷静,冷静,别着急。然后她脑子里下意识地飞速闪过很多解决方案,却绝望地发现,她所有过往的人生经验,似乎都对眼前的情况毫无帮助。
饶是她在工作学习和生活中经历过再多难关险阻,她却从来不曾在孤立无援的野外面对过生死存亡啊!
她茫然地看着江离睡袋边喷洒的呕吐物,又看看江离苍白的脸,听着她微弱急促的呼吸,急得眼泪一下子涌了满脸,心里荒凉而不知所措,如刹那坠入了无底黑洞。
身后山猫也赶到了,手里拿着急救箱和氧气瓶。
“让让!”山猫已经慌的一批,呼吸沉重,也顾不上客气了,上来就低吼。
筱曦慌忙侧身,看着他也钻了进去。
江离虽然难受,人还是清醒的,微弱地说:“没事……我知道自己……吸点氧……能缓过来。”
山猫手忙脚乱地拆氧气瓶,然后扶着江离的头,小心翼翼地把面罩戴在她脸上。
云骨默默地用膝盖跪着后撤了一点,低声说:“你把她的头放平,她刚才吐过,别呛了气管。”然后他弯腰钻出了帐,看了一眼筱曦,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由于刚才着急,宁筱曦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冲锋衣就冲了出去,现在正无意识地站在气温接近零度的夜里,抱着肩膀瑟瑟发抖。
云骨立刻明白了,那是身体在彻底失温前,抵御严寒的自然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