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沉吟了一下,说:“行,不就是跟你好吗?谁怕谁呀?试试就试试。”

俩人就这样在一起了,却没想到,这样一试,就试了四、五年,直到雾朗出了轨,直到雾朗出了事。

江离后来回想起来,其实俩人最好的日子,只有头六个月。跟上了头,中了蛊一样,俩人恨不得天天腻在一起。雾朗也是北京人,却没和爸妈住在一起。江离隔三岔五地住在他自己的小一居室里,也曾为他烧菜煮饭,为他洗衣熨衣,那段日子是真甜蜜。

后来,俩人闹别扭的次数逐渐多了起来。江离的性子是不喜欢冷战的,她喜欢跟人讲道理,但雾朗偏偏不喜欢听人讲道理,他喜欢简单直接,要么听你的,要么听我的,别掰扯,没意义。所以搞到最后,所有的别扭都成了俩人之间的争吵。

他俩之间为各种事都闹过,小到今晚上吃什么,大到雾朗是不是该换工作,他俩后来都能吵几嘴。有好几次,江离都想,要么算了吧,太折磨人了,可是雾朗特别执着,他总是能在最关键的时刻,在接近江离底线的时候,及时地服软,哄江离开心。所以他们俩人虽然闹过好几次分手,但没有一次超过一星期的。

江离发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或者自己的命门。而雾朗就是抓住了她的命门对弱者的保护欲。所以他每次一表现出没有你我不行的样子,江离就回头了。

而且他俩好多问题,其实最后都是在床上解决的。吵不明白的架,最后在床上打一架,就都不是事儿了。那时候宁筱曦好奇地问江离:“你俩这样欢喜冤家,彼此折磨,怎么在一起这么多年都没分开?真不像你!”

江离:……

就,怎么跟一个梅里雪山解释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件事呢? 难道跟宁筱曦说,是因为雾朗器大活好?这不是得活生生被宁筱曦鄙视死?

所以到了后来,江离都不好意思跟宁筱曦说自己和雾朗的事儿了。太丢人!

其实,江离也知道,这段感情对雾朗来说也很不容易。他知道江离的爸妈不同意,就拼了命的作业绩,挣钱,想扬眉吐气地娶江离。中间还跟朋友合伙倒腾生意,却没想到一笔交易的账期出了问题,紧接着一批货砸在了手里,结果不仅没挣到钱,还把好不容易攒的钱都搭进去了。

那段日子,最窘迫的时候,雾朗兜里揣着二十块钱过了一个星期,连一袋方便面都分成两顿吃。江离买了一兜子吃的去他家,他大发了一顿脾气,把那袋子吃的东西从窗户直接给扔出去了。

江离气得掉头就走,出门前只冷冷地说了一句:“你牛逼,有种你别再来找我!”

但就这样,俩人都没分成手,因为到了晚上,雾朗用了兜里剩下的最后十块钱买了一支玫瑰,在江离窗户底下守了一整夜。他不肯接受江离的任何东西,但却不能失去江离这个人。真地应了那句话,我每一次低头,都只是为亲吻你。

到最后,江离都不知道雾朗到底是看上了她哪一点,非她不可。雾朗自己也说不出来,江离问得狠了,他就说:“上辈子欠你的。这辈子,我估计得拿命来还你。”

没想到,雾朗的话,一语成谶。

他伤了她的心,最后便拿命赔给了她。可她不想要他的命,她想要他好好的。

那个雾朗劈腿的周末,江离没有去徒步,也是因为俩人又吵架了。这一次,雾朗没哄她,掉头就走了。江离想,可能这次真的结束了吧。果然,周末雾朗就和另外的姑娘住在了一起。

那个姑娘其实来徒步过好几回,毫不掩饰自己对雾朗的企图心,每次一到危险路段都要雾朗拉着她走。江离跟在旁边不吭声。因为这种事儿实在太多了,她要是生这种闲气,那就别活了。后来雾朗每次看见那姑娘来都躲,老怼着副领队去陪着那姑娘。可谁想到,这一次,他就是拿这么个人来伤了江离。

江离也压根儿不相信俩人住一个帐篷什么事儿都没发生,那姑娘好不容易逮到机会怎么可能放过雾朗。

雾朗去世以后,江离和北京的驴友圈子彻底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