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筱曦往后一靠,把两只手抱在胸前,气鼓鼓地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她把头拧向车窗外,抬起手背抹了一把脸颊。
邹峰的余光瞟见了,心瞬间有点慌了,赶紧从架子上抽了一张纸巾递过去,低声说:“这怎么还哭上了?别哭,啊?你现在脑袋都满了,胃还空着,开会也想不出好办法,是不是,嗯?”
这一刻,邹峰突然就发现了自己的短板他其实根本不会甜言蜜语地哄姑娘开心。这实在是因为他从前也没有多少拿嘴哄姑娘的机会。
以前的那几个女朋友,忙起来的时候俩人一周能见上一面就不错了,大家日常都累,电话里谁哄谁啊。等见了面,也基本不需要哄了,直接大干一场就是纾解一周负面情绪、积极增进感情的最好方式。真到连这招都不好使的时候,那就是已经基本失去耐心和激情了,双方都特别有默契地觉得,这种关系,互相添堵,无益身心,怪没意思的,如果不想奔着结婚去,那就实在没必要耽误彼此了。
至于眼前这个姑娘嘛,他那几次哄她的招数,也无非是揉头,拉手,抱一抱,甚至直接扑上去把她亲到服软。
可是,现在小冰川还处在融化期呢。这些招数,他都不能随便使啊。
还没等邹峰想出新办法,宁筱曦已经伸手把纸巾抽走了,吸吸鼻子,闷声闷气地说:“我知道,不就是因为想不出办法,才着急吗?”
语调软糯而自嘲。
啊,他怎么忘了,这个姑娘是根本不用哄的,她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那种人啊。
果然,等到邹峰把车停下来的时候,宁筱曦已经完全恢复正常了。下车之后,她甚至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鼻头还红着,可是眼睛已经弯起来了:“既来之则安之,邹大人,咱们吃啥?我好饿。”
又成了那只软萌可爱的兔子。
邹峰垂眼看着面前的宁筱曦,她的笑容清澈而自然,很显然,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已经与邹峰和解了。可是邹峰发现,当看着面前这个姑娘的表情时,他的第一反应却不是开心,而是……莫名其妙的憋闷发堵。
因为他发现宁筱曦并不是真的想开了。
她啊,只不过是习惯了,自己哄自己开心罢了。
从小到大,也不知道她像今天这样独自走过了多少路,摔过了多少跤,磕破了多少次膝盖,每一次都是自己站起来,掸掸灰,拍拍土,吹吹伤口,告诉自己没事的,既来之则安之,继续上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