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唯一的麻烦,是那个叫【小溪】的女孩子……

这个丫头,看似软萌乖巧,实际心里却很有主意,还挺好强,更不怕他。不仅昨天气定神闲地跟他谈判,想多要一个驮包,这一早上还总是回瞪他。

这就是典型最难搞的小白,一开始必须严加管教的那种!

云骨不怕她走得慢,就怕她逞能走得飞快。因为在野外,最可怕的不是道路的危险,而是一个人不知道自己的极限和边界。

身后的马帮到了,藏民大哥们开始自动自觉地搬运行李:除了队员们的大驮包,还有要带进山里的公共休息帐,几天的晚饭,急救箱,氧气瓶,和做饭的锅碗瓢盆和灶具。

云骨拿出一盒烟,塞到马帮领队的手上,说:“大哥怎么称呼?这次要麻烦您了”。

“多吉。”挺常见的藏族名字,意思是金刚。憨厚的藏族大哥也向他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不麻烦啊不麻烦,您怎么称呼?”

对着要同甘共苦好几天的马帮,云骨诚恳地报了本名:“我叫邹峰。在山里,您叫我云骨就行。”

“哦哦,那以前常走这条线的老久领队……”

“他这次忙登山节,在雨崩呢。我过来帮山猫个忙。”

这时,手机在兜里震了一下,云骨歉意地笑了一下,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扫过几个常年置顶但免提醒的群,他看到了新来的信息:

养了只二哈:【听说二哈叫你帮忙陪他带队?你路上别惯着他啊。】

这是山猫的老爹。

陆翔宇:【大哥,你咋又徒步去了?!】

陆翔宇:【那你完事了能不能立刻马上来我这报到啊?!】

陆翔宇:【江湖救急啊!!!】

这是等着他救场如救火的哥们儿。

云骨笑了笑,一人给回了一个简单的表情包,然后俯身拎起了急救箱。

下意识地想,希望这次用不上。

第七章 第一天:碎石坡

出发之后的第一公里,果然是下坡。整个队伍走进密林时,大部分人的状态都很轻松。开头十几分钟,宁筱曦甚至觉得自己今天就像个出来春游的小学生。她一边走,一边闲散地抬眼张望欣赏着四周令人心旷神怡的景色。

这里的海拔只有 3000 米左右,还处在温带与高原寒带的交界。原始森林里既有高大的针阔树木,也有低矮的丛生灌木。狭窄的马道两侧,挺拔粗壮的栎树,澜沧黄杉,云杉,和蓬蓬簇簇的沙棘,杜鹃,高山垂头菊渐次出现。

此时此刻,正是一个高原上普通的晴朗早晨,森林中积存了一夜的露水开始在旭日下慢慢蒸腾。秋季来临,栎树的叶子已经开始泛黄,给茂密的层林增添了色彩。阳光刺眼的开阔地带,灌木丰茂。而乔木繁盛处,又浓荫蔽日,凉意刺骨。

行走在潮湿茂密的林间,不时能听到或远或近的溪水声,时而清越,时而跌宕,时而轰鸣。

宁筱曦漫不经心地想:难怪队友里有那么多四五十岁的叔叔阿姨,这简直就跟逛公园的体验差不多嘛。只不过是没有围墙的山野公园而已。

这么多年来,宁筱曦其实一直都不能理解江离为什么对徒步这么乐此不疲。因为在她看来,这仅仅是走路而已,既不够酷也不够极限。

像江离这样的人,来了户外,不得至少去攀个岩,滑个雪,爬个冰川吗?挑战自己的极限,玩的就是肾上腺素。

而这,顶多能分泌点多巴胺。连内啡肽的级别都到不了。

然而,这种轻松愉悦的状态在越过一条窄溪之后慢慢消失了。因为道路开始进入了缓慢的爬升,紧凑的队伍也渐渐地拉开了距离。

十分钟后,筱曦体会到了高原徒步的感觉。每走一步,腿都好像变得更沉重了一分。

她开始感到胸闷了。

多巴胺消失了,悲惨的是,内啡肽还没到来。

就好像长跑最开始的那一两公里,又苦又累。

宁筱曦在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