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卫寻晏知道她的病情，不想多一个人痛苦，更不想因此离开他。

身体的痛还在加剧，甘黎顾不上下淌的鼻血，痛得整个人在榻榻米上忍不住的蜷缩挣扎，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

她几乎将嘴唇都咬破了，痛呼和闷哼不住的从唇边溢出。

站在窗户前的卫寻晏听着身后甘黎的动静，一颗心像被刀子搅成了肉糜。

垂在身侧的手握成了拳，因为用力不断颤抖，身体也很僵硬，背脊挺得笔直，一动也不敢动。

天边晨光熹微，代表着新生的希望的光破茧而出。

可他放在心尖尖上去疼爱的人却在他身后一步之遥的距离痛不欲生。

第24章

而却他什么都不能替她做。

不知道过了多久，卫寻晏感觉自己整颗心都痛得麻木了，身后隐忍的忍痛声才变小。

一阵窸窸窣窣后，卫寻晏听到甘黎语气虚弱却故作轻松的开口。

“哥，看完日出了，我们下去吧。”

卫寻晏这才转身，看见甘黎脸色发白，唇没有一丝血色，额间密密麻麻的细汗彰示着她刚刚的痛苦。

“好，长大后就再没背过你了，上来，哥背你下去。”

卫寻晏走到甘黎身前，在她面前半蹲下。

甘黎在他走过来的时候才发觉，卫寻晏的眼睛比她还要红，额间的青筋还没有完全消下去。

因为身体实在没有力气，甘黎没有推辞，她趴在卫寻晏的肩上，手环住卫寻晏的脖颈，最后脸颊贴在卫寻晏的脖颈处小心又贪婪的嗅闻着卫寻晏的味道。

卫寻晏稳稳的托住甘黎，随后起身。

他眼尖的看见甘黎环在他脖颈处的衣袖上海沾着血迹。

两个人贴的极近，甘黎感觉自己似乎能痛到卫寻晏心跳。

‘噗通，噗通’

心脏的跳动在这一刻重叠。

甘黎只觉得自己困极了，几次强迫自己挣开，最后又扛不住沉重的眼皮缓缓下耷，慢慢彻底闭上。

卫寻晏背着甘黎稳步往下走，每一步都走的极缓，生怕一个颠簸又让甘黎的疼痛加剧。

甘黎在他背上薄薄一片，轻飘飘的，几乎没有重量。

不长的一段路，甘黎就这样趴在他的悲伤睡着了。

回到甘黎的房间，卫寻晏将甘黎温柔的放在床上，拧了热毛巾细细给甘黎擦拭手掌和脸颊。

他的手落在甘黎的脸上，心疼的摩挲着。

甘黎瘦到脸上已经没有肉了，巴掌大的脸，下巴尖得叫人心疼。

“阿黎，陪我久一点，再久一点。”

这天之后，卫寻晏察觉到甘黎在有意识的躲着自己。

每一次卫寻晏喊甘黎名字的时候，她从下意识的应她，回头看他，可下一瞬她又眼神闪躲的移开视线。

卫寻晏知道甘黎躲他是在害怕。

可他仍旧什么都做不了。

卫寻晏只想找一个契机告诉甘黎，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想让甘黎不要藏得那么累。

这学期的第二个月假，卫寻晏定了飞往成都的机票。

九鼎山这个季节的野花漫山艮野，如茵的绿草上摇曳着或黄或紫的野花，一汪天池纯净无波。

甘黎的身体没有办法支撑她爬上更高的雪山。

随着海拔攀升，森林慢慢退化成草甸，卫寻晏牵着甘黎，陪着她三步一歇。

“哥，要不你先往上爬，我慢慢在后面跟上你。”甘黎喘着粗气，结果卫寻晏递过来的水壶提议道。

卫寻晏没有思考直接否决了甘黎的提议。

“跟不上我就等等你，没有力气哥就背你上去，总会登顶的。”

卫寻晏眼底沉着不易察觉的哀伤，却仍旧噙着笑，伸出手宠溺的捏了捏甘黎的耳垂：“看你以后还挑不挑食，等以后身体养好了我在陪你爬更高的雪山。”

第2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