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记得那天自己哭了多久，只记得卫寻晏从书房里出来时，那深恶痛绝的眼神。

自那以后，卫寻晏再也没叫过我‘妹妹’或者‘阿黎’。

没多久，我意外受伤，抽血时发现我和卫父的血型对不上。

这才得知，我连他的私生女都不是。

我被赶出卫家，又阴差阳错被国家花滑队教练看中，学了花滑。

我以为自己的人生会和其他运动员一样，退役后回归平凡生活，也不能再见到卫寻晏。

直到一次体检，我确诊为中晚期骨癌……

我想的入神，结果一个纸团砸到课桌上。

我愣了瞬，抬头望去，一个女生眼神闪躲的避开我的目光。

我以为纸团是垃圾，刚要拿开，突然就被老师点名。

“甘黎，你在干什么？”

顷刻间，除了卫寻晏，所有人的视线都朝我看了过来。

我慌得站起：“老师，我……”

老师扶了扶眼镜，眼尖地看见我抓着的纸团：“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刚要回答，同桌陈小飞就一把薅过纸团。

他展开纸条，掐着嗓子恶劣大声的读出来。

“老师，这纸上写的是‘卫寻晏，我喜欢你’！”

第2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教室的同学都窃窃私语起来。

我背脊冷热交替，慌得摆手否认：“老师，这纸条不是我写的！”

老师板着脸敲了敲讲台：“甘黎，你虽然是奥运冠军，但进了学校就不要搞特殊。”

“别因为有冠军的光环，就去影响别人的学习。”

我百口莫辩，最后也只能道歉：“对不起老师……”

老师这才让我坐下，继续上课。

我看向卫寻晏。

从始至终，他的背脊都挺得笔直，即使身处事件中心，却仍以事不关己的态度疏离在外。

我蜷着指间，心绪翻涌。

直到放学，同学们都陆续离开，只有卫寻晏还和往常以后坐在座位上刷题。

我看最后一个人走了，才鼓起勇气上前向他解释。

“卫寻晏，那张纸条不是我……”

话没说完，卫寻晏‘噌’地站起身，眼中是不愿纠缠的烦躁：“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沉默。

良久，我才凄凄开口：“八岁那年，我们在院子里亲手埋下没有救回来的那只小猫时，我们定下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以后哪怕相隔再远，一旦谁生命即将走到尽头，都要撑着最后一口气回到对方身边。”

我期望卫寻晏能听懂我的弦外之音。

希望我的最后一程，能和他再有段温情回忆，哪怕只是兄妹。

然而卫寻晏只是冷哼一声。

“为了留在这里求原谅，你真是不择手段，咒自己死的话都说得出。”

“你才十八岁，离死还早着，更何况这一身荣誉，你舍得死吗？”

说完，他拎起书包转头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红了眼。

可从骨缝中钻出的剧痛，很快淹没了我的悲伤。

我从口袋摸出药，颤着手倒出几颗生生咽下。

我望着窗外夕阳，感觉不到温暖，反而有种无尽的寂寥。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是我？

十八岁，我原本应该继续站在赛场上完成完美的四周跳，享受自己大好的青春。

可现在连站立都变得费力。

以前我胆怯，不敢告诉卫寻晏自己的心意。

但我觉得自己还有大把的时间去消磨他的恨。

即便最后得不到他的爱，总有一天我还能有勇气站在他面前，诉说自己这些年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