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与此同时,四?下的角落和黑暗里仿佛浮现出一张一张嘲笑的脸、那些脸看不清容貌却满是血。

还有粘着泥和血的手掌。

阿弥亚的眼前又恍惚起来了。

他好像听到了黑色海水的声音他知道?这是幻觉。

可是他控制不住的,把一瓶又一瓶的酒丢向角落的那些晃动的残肢。

黑色的海水不断的席卷而来,海水里面夹杂着各种各样的骨头写肉和头颅。

水也会发出声音,水也会叫嚣着。

“砰!”

当最后一瓶酒也被狠狠地砸在地上,阿弥亚停下了动作,他站在那里,喘着气,目光空洞而迷离。

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如?此寂静,只有他孤独的呼吸声在这空旷的客厅内回?荡。

这一刻,他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只留下一个?疲惫而孤独的身?影,在这满地的碎片与酒液中,深吸一口气又呼出。

鼻尖都是酒味。

阿弥亚慢慢地,一脚一脚踩过这满地的狼藉。

在散落的杂乱中,阿弥亚蜷缩在沙发的角落,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助地环抱着自己清瘦的身?躯。

指甲不自觉地在他的手臂上轻轻抓挠,力度逐渐加重,以至于连身?上的衣物?都被他撕扯得破烂不堪,露出一道?道?细长的红痕。

带着血渍。

然而,对于这些疼痛,阿弥亚似乎浑然不觉,只是空洞而迷茫地凝视着前方,失去了所有的焦距和色彩。

现在,他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阿弥亚知道?自己应该吃药了。

又要,吃药了。

可是他不想吃。

吃了药,就?会感觉脑子浑浑噩噩的,连痛苦悲伤都感受不到了,他宁愿痛,宁愿清醒,宁愿疯狂,也不要变得那般愚钝。

……不想吃药,好想要雄虫的信息素……

突然间,阿弥亚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雪松味信息素。

他安静地、迟缓地低头,看到沙发上雄虫留下的家居服。

阿弥亚缓缓伸出那只因自残而布满伤痕、血迹斑斑的手臂,手指微微颤抖。

小心翼翼地拿起家居服,那衣物?上还残留着雄虫身?体上的温暖和熟悉的味道?。

他轻轻地将衣物?凑近鼻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妄图想从中汲取到一丝丝安慰。

阿弥亚没?有再发出声音,也没?有再砸东西,只是安静的抱着衣服。

等待无尽的黑暗包围,如?同潮水般汹涌而至,将其淹没?。

那是黑色海水里的,是他的同类,是他的未来,是他的归宿,是他的既定结局。

阿弥亚不得不承认。

那是属于他的,宿命的低语。

第二医院。

纳基一路护送晋尔来到医院,半路把李普送回?家之后,晋尔去实体店直接买了个?新终端,在飞行器上过了身?份认证,重新导入云端数据。

晋尔上到医院顶楼的vip病房的时候,走廊的灯是锃亮的。

他换了一身?风衣套装,罕见的没?有穿商务西装,削弱了雄虫身?上那股严肃的锐气。

晋尔先?去看了伊安,伊安还在昏迷当中,他在病床前默默地站了十几分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晋尔又去看了西瑞。

在飞行器上,纳基说起来的时候,晋尔才了解到西瑞原来也受伤住院了。

看到晋尔来,西瑞颇有些意?外,嘴里的苹果咬了一口张大的嘴,正准备咬下一口,结果人就?进来了。

西瑞嬉皮笑脸:“哟,稀客。”

晋尔:“你对这医院来说也是稀客。”

说着,晋尔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眼西瑞。

在宽敞明亮的VIP病房内,西瑞慵懒地倚靠在柔软的病床上,尽管身?着素净的白色病服,却丝毫未能掩盖他那股与生俱来的雅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