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侯愚钝好骗,又养育他多年,哪怕不是亲父子也定会原谅他的……

他也自信能把淮安侯哄得服服帖帖的。

哪怕仕途尽毁,只要能背靠淮安侯府,他的下半辈子好歹能吃穿不愁,丰衣足食。

陈叔的一句话彻底击碎他的幻想

“侯爷特意说了,若谁放你入府便要处置了谁,你还是快走罢!”

裴禹瑾愣神的片刻,“嘭”的一声巨响,大门彻底合上了。

连门栓都落好,还上了大锁。

淮安侯倒是很有自知之明,知晓自己见着这个躬亲抚养二十年的孩子定要心软,索性见也不见了。

裴禹瑾在淮安侯府大门外喝了几日风雪,冻得浑身直打颤,始终没等到淮安侯的身影。

他整颗心如坠冰窖,最终只能哆嗦着离开了,在市井到处骗吃骗喝,并在街角旮旯蜷缩着避寒。

恰好这时,健硕男子骑着高头骏马奔驰而来。

裴禹瑾思绪还混沌着,躯体已率先冲了出去,把疾驰的大马拦了个正着。

曾经被他踩在脚底二十年的“庶弟”骑在名贵战马上,身着四品墨绿色武虎纹官服,金冠束发,威风凛凛。

而他却衣不蔽体,果不食腹……

叫他如何能不恨!

裴翊之却只淡淡睨了他一眼,并不言语。

“你抢了我的世子和驸马之位,你难道不会良心难安吗!”裴禹瑾撕心裂肺地怒吼。

“不是我抢了你的,而是你鸠占鹊巢二十年。”裴翊之不紧不慢地说。

换做几年前他兴许还会忿忿不平,会怨天尤人,恨金氏狼子野心、恨淮安侯蠢钝不堪……

但他如今成了心爱之人的夫婿,他甚至隐隐庆幸自己在燕山长大,能在三年前救下他的公主。

“鸠占鹊巢”四字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丧在裴禹瑾的脸上,他沉浸在深深的窘迫中。

“我又不是自愿被换的,我那是也只是襁褓中的婴孩……”裴禹瑾理直气壮地说,心中的戾气翻涌。

裴翊之不耐与他在此浪费时间,兀自拉起缰绳纵马,绕开挡在前方的人扬长而去。

“你!”裴禹瑾气急败坏。

正巧这时“哗啦啦”水声响起,竟是住在街市旁的人家朝他泼了盆潲水

“大清早的嚷嚷什么?还什么驸马呢!驸马可是公主的相公,你这一身破破烂烂的也配?”

浑身上下酸臭无比,像是泡在粪桶一般,裴禹瑾恼羞成怒,暴跳如雷。

待裴翊之抵达北郊卫所,迎面遇上了满面春风的千户赵俊义。

“裴大人,今日比平时晚了些啊。”他笑着打趣,并无平素的针锋相对。

没等对方回应,他又乐呵呵地朝衙署的方向去了。

裴翊之蹙眉望向他的背影,眸底极快掠过一丝不解。

赵俊义则是身心畅快,嘴里还忍不住哼起一段小曲儿

昨夜他初初开荤,便遇上个热情似火、花样百出的异族女子,简直如临仙境,让他神魂颠倒。

除了最开始那回丢了脸,之后的四五回他都极其勇猛,把女人入得春水涟涟。

美中不足的,就是那女人非要用帕子缠住他的双眼,说他看她的眼神不够冷。

真当他不知道吗?那女人不就是把他当成了该死的裴翊之。

偏偏他却甘之如饴,挺腰插干时愈发亢奋了几分,如同发情的猛兽。

可,若是能真正征服那女人的身心便更好了……赵俊义咂了咂嘴。

公主府,晴雪院。

李康宁醒来时忽觉小腹一阵坠胀,坐起身一看,床铺被晕开了一抹血迹,竟是月事来了。

她在芷兰的服侍下更衣并换上了月事带,越发感叹身为女子的不易。

梳妆一番并用过膳食后,她便继续进行这几日的任务,仔细查阅大周律法并将与女子相关的条例抄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