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脑被溶解的痛苦，让我的灵魂仿佛被烈火焚烧。众人一看到我的脸，愤怒再次被点燃，恶毒的咒骂声响彻云霄。

沈辰的脸上，也挂着和他们一模一样的愤怒。

我看着他，看着那双曾将我视若珍宝的眼睛，如今只剩下刻骨的恨意。

我那颗早已死去的心脏，竟然也泛起了一丝微弱的刺痛。

第二章

画面里的我，才刚刚二十岁。

我坐在沈辰的自行车后座上。

阳光那么灿烂，少女的笑脸，比花儿还要甜。

我担心他的工作太危险。

于是，我把特地去庙里求来的平安符，亲手挂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郑重地收下了。

然后，像变戏法一样，反手拿出了一枚精巧的银戒指，戴在了我的手上。

“这……算是向我求婚了吗？”我假装不满地嘟囔。

沈辰窘迫地摸着头。我看着他那紧张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

我踮起脚尖，轻轻吻上了他的唇。

画面里的我们，是那么的幸福。

即便是现在，沈辰看着屏幕上曾经的美好，眼神也不免有些动容。

顾瑶的脸色有些难看，但她死死压着心里的不快。

话里话外，满是惋惜：

“姐姐她……怎么就不知道珍惜这么幸福的日子呢？”

“偏偏要去当什么黑帮大哥的……”

顾瑶的话还没说完，沈辰却很明显已经从回忆中挣脱了出来。

他转过头，温柔地看向顾瑶。

“要不是她那么无情无义，我又怎么会知道，你这么好。”

“我又怎么可能，会得到现在这样真正的幸福。”

顾瑶这才满意地笑了，将沈辰的手，轻轻搭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他们旁若无人地耳鬓厮磨。

而我的记忆，还在继续播放。

二十二岁。

我穿着洁白的婚纱，狼狈地跌坐在警察面前。

我记得，那是我的婚礼。

沈辰却没有穿上那套新郎西服，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警服，将一副锃亮的手铐，戴在了我父亲的手腕上。

浪漫的婚礼现场，被警察围得水泄不通，满地的白玫瑰，被踩得粉碎。

我仓皇无措，痴痴地缠着他，问他为什么。

他只给了我一个沉默的眼神，把我一个人，丢在了那残破的礼堂里。

在押送的路上，父亲心脏病突发，死了。

我追到警局，却被一群愤怒的人团团围住。

他们撕烂了我的裙子，扯碎了我的头纱，划破了我的脸。

臭鸡蛋，烂白菜，劈头盖脸地向我砸来。

不知道是谁先动了手，人群激动的情绪，像是被点燃的炸药。

拳头，棍棒，像雨点一样，密密麻麻地砸在我的头上、身上。

我就像一个被撕烂的破布娃娃，身下，温热的鲜血不断流出，染红了我洁白的婚纱……

画面太过残酷，沈辰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挣扎的神色。

围观的群众，渐渐安静了下来。

但很快，就有一个人愤怒地喊了出来：

“我孩子被拐卖了！吃尽了苦头才被救出来！她爸帮人贩子黑帮洗钱，她就是罪有应得！”

“对！罪有应得！打死她都便宜她了！”

广场上，再次沸腾起来。

画面中，我被人逼着下跪。

我的头，被死死按在被太阳炙烤过的滚烫水泥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