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璟没回答,而是说:“许个愿吧,还没到十二点。”
蛋糕很小,造型也很简单,像是急匆匆做出来的,白榆看着摇曳的烛火,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我从来不过生日。”
从来没有人给他过生日。
裴璟走近了些,将蛋糕递到他面前:“可以从今天开始过。”
白色的奶油上缀着巧克力和水果,白榆想,好奇怪,小的时候,隔着橱窗看到造型漂亮的奶油蛋糕,很羡慕,很想尝尝是什么味道,想了一年又一年,还是没有尝过,后来在酒吧工作,同事过生日,吃过一次,奶油绵绵的,舔得发腻,化在口腔里,也没有特别好吃。
白榆垂着眼睛,愣了半晌,终于凑了过去,吹灭蜡烛。
“许的什么愿望?”
“没许。”
白榆又躺回去,背对着裴璟,脸埋在被子里,裴璟将蛋糕放在桌子上,无声地躺在他的身后,连人带被子全部抱在怀里。
半晌,男生闷闷的声音传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过生日?”
裴璟埋在白榆细软的发丝中,问:“为什么?”
明明是自己主动说的,此刻却又沉默下来,裴璟耐心地等着,几分钟后,他听到白榆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因为我的生日,是我妈的忌日。”
白榆的妈妈生他时难产死了,他从来没见过那个女人。
他爸倒是还好好活着,只是跟死了没什么两样,他爸不爱他妈,也不爱他,更别提他生下来就是个畸形,白榆对他仅有的印象就是小时候姥姥带着他去找他爸要钱,那个男人抽着烟,骂他晦气,是个扫把星,克死了他妈。
白榆从生下来就跟姥姥生活,他知道扫把星是什么意思,姥姥村里的小孩也这么喊他。姥姥对白榆还行,但仅限于还行,因为姥姥还有个儿子,也就是白榆的舅舅,舅舅家里两个女儿一个儿子,自己家的孩子都顾不过来,哪能顾得上他?
十一岁的时候,舅舅强制要把他送走,头发花白的姥姥佝偻着背,牵着他走到学校,给他办理了住校。走之前,姥姥塞给了他几百块钱,有零有整,塞在红色塑料袋里,折得不成样子,她跟他说,没钱了再回去找她,白榆点了点头,然后再也没回去。
从那以后,有人问白榆家里的情况,白瑜就说,他是孤儿。
裴璟箍着白榆腰的手越来越紧,把人转过身来,亲他的眼睛。
白榆没什么表情,看着他:“你知道了,我没爸没妈,缺爱得很,你这么对我,不怕我后面缠上你,然后再也甩不开?”
他冷冷地补充:“就像坨烂泥。”
“你不是烂泥。”裴璟哑声道,“是星星。”
姥姥说,他的名字是他妈妈怀孕时给他起的,跟她姓,叫白榆,是星星的别称。
但是,从来没有人这么喊过他。
“别那么叫我。”白榆将他推开,别开脸,“恶心死了。”
裴璟没有生气,而是问:“吃蛋糕吗?”
白榆静静的,好一会儿后,开口道:“你怎么还不走?”
“去哪儿?”
白榆突然情绪失控,很激动似的,将他推下床,朝门口推去。
“我都跟你说了,我缺爱得很,我会缠上你,甩也甩不掉,你怎么还不走?走啊!”
见推不动,他将身后的枕头、衣服全朝男生身上丢,地上丢得一片狼藉,床上的东西扔空了,没得扔,他又伸手去推,裴璟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将人扯进怀里,紧紧地抱住,任由打骂也不放手。
“别赶我走。”裴璟说,“你没有爱,我也没有。”
白榆顿住,喃喃道:“骗人,你怎么会没有呢……”
“我父母……”裴璟停顿了下,道,“是商业联姻。”
商业联姻,各玩各的,甚至把人带回家里,只求一个外在的体面。
他低下头,看着白榆,看着他发红的眼眶,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