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及了。”
陈爱华的眼泪下来了,“你都昏迷三天了,思存早就到纽约了。”
墨池眼里的急切瞬间变为空茫。他的头陷进枕头里,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的心思费了,他给思存准备了肉酱和辣椒,他还要在机场和她好好的告别。这一切,都没有机会了。思存没有等到他,该是怎样的难过呢?
陈爱华按了呼叫铃,来医生和护士。护士重新给他输液、吸氧。墨池轻轻扭过头,透过窗纱,望着窗外,天空蓝得跟洗过了一样,没有一丝云彩,空空的,就像他的心里一样
墨池闭着眼睛。陈爱华以为他睡了,离开病房去找医生。墨池缓缓把手按在心窝,那里还残留着思存的温度,还有她小而坚定的声音,“一辈子,在心里。”
最坏的事情过去了,以后就都是好事了。这句话对于温家来说,还是有几分道理的。春节前夕,婧然大学毕业,分配在北京的经济日报社当记者。谢思阳分在了经济研究所,春节期间来到温家拜访。婧然这时才知道思存已经离开温家,免不了哭一鼻子,还是墨池安慰的她,“她只是去尽孝道,一定会回来的。”谢思阳也安慰着心爱的女友,陈爱华和温市长都很满意这个未来的女婿。年后婧然和小谢都要去新单位报到,双双奔回北京,开创他们的新生活。
不久,喜讯再度传来,温市长被调到外省当副省长,高升了。陈爱华也跟着调到省级妇联。省民政厅也发下调令,接收墨池,还是做科员,却有了更大的发展空间。一家人开始紧张地搬家,要带走的东西只有随身的衣物和那一书房的书。温市长和陈爱华都不是X市人,为了工作调到这里,又为了工作调离。对于做了一辈子革命工作的他们,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X市却是墨池的第二故乡,他十岁来到这里,度过了美好的时光,也经历了惨烈的伤痛,更收获了刻骨铭心的爱情。对这个城市,墨池有着和他父母不一样的感情。
温家小楼和家具都是是国家的房产,温市长高升离任,小楼自然要退还给国家。
墨池把全部的书打包装箱。偌大的书房,一下子空了。他想起那年的暴风雨之夜,思存像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蜷缩在书房,捧着一本书,瑟瑟发抖。这里也是思存的家,以后思存要是回来,再也找不到家了。
临行前两天的夜里,墨池敲门去他父母的房间。温市长夫妇正在收拾衣物,墨池架着拐杖走到父母面前,说道,“爸、妈,我不去省民政厅报到了。”
陈爱华大惊失色,“全家都搬到外省去,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干嘛呢?”
墨池平静地说,“我不留在这里,我已经跟民政局递了辞职报告。不是调动,是辞职。”
“辞职?你要去哪里?”温市长也惊了。他在机关工作二十年,第一次听到“辞职”这两个字。
墨池说,“去深圳。”
陈爱华和温市长都被吓住了,陈爱华失手打翻了一个花瓶,也顾不上收拾,“你?去深圳?”
墨池点头道,“是的。爸爸上次去深圳考察,不是说那里是改革开放的前沿,是年轻人的乐土吗?我要去追求我的乐土。”
陈爱华抢着说说,“瞎胡闹!深圳现在还没建好,到处是工地,你去凑什么热闹?”
墨池不以为然道,“别人能去,我为什么不能去?我就是要去建设新特区。”他站累了,扶着拐杖换了个姿势,唯一的一条腿向旁边轻轻移动了一下。
陈爱华最见不得儿子残疾又逞强的样子,心里大痛,急忙说道,“人家都是身强力壮的去,你一个残疾孩子……”
墨池打断她母亲,“我已经决定了。去深圳的火车票也已经买好,比你们去外省晚一天。”
陈爱华说,“我知道你忘不了思存,可她去了美国就没再写过一封信回来,你何苦折磨自己呢?跑那么远的地方,无依无靠的……人还是得向前看,婧然那个姓江的女同学……”
“妈!别说了!”墨池冲动地打断陈爱华,他从没用这样的语气对母亲说过话。他喘息着,把思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