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梅儿看着他，没说话。

副将继续说：“庄姑娘，我们侯爷真的很关心您，您走之后，他一直在派人追查您的行踪，一有您的消息，侯爷便会亲自去查看……”

“多嘴。”

萧珉之不知何时醒了，咳嗽两声，声音里带着哑。

庄梅儿回头去看他，发现他已坐了起来，面色仍苍白，向来游刃有余的男人显得脆弱极了。

她没当过贵人，但当过下人。

自然知道这副将说的话是萧珉之想让她知道的。

她福了福身：“侯爷既没事，民女便先走了。”

“……站着。”萧珉之低低咳了一声。

庄梅儿没回头，想起他苍白的脸，到底住了脚。

榻那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一晃神，温凉的身躯靠到她身边。

“他能给你的，我什么不能给？”

第24章

这话落地，庄梅儿心中像有洪钟在鸣。

她偏了下头，被他细长冰凉的手指捏住下巴，迫她看向自己。

萧珉之幽深的黑眸直直看进她的眼里。

“为何他可以，我不行。”

没指名道姓，却都知道在说谁。

庄梅儿被他问得惊诧不已。

这样的问话，根本不像萧珉之。

他虽行为出格，人显散漫，但属于贵族的那些东西，一直流在他的血液里。

这改不了的，他们本来就是不同类型的人。

“萧珉之。”庄梅儿静静地看看他，这是她头一回叫他的名字。

“你把我当沛娘，还是当庄梅儿？”

萧珉之拧起眉：“这有什么区别？这都只是名称罢了，我要的是你这个人。”

“……有的。”沉默片刻，她说。

萧珉之仍看着她，似有几分费解，她也没移开眼，表情很静。

庄梅儿想，不知何时，自己和他的关系悄然改变了。

她不再依仗萧珉之的态度生存，也不再畏惧他。

反倒是他，非要一个结果，非要关于那三年的一个说法。

其实当年，她也不知好歹地动过心。

在不知前路的时候，在想着这一辈子，可能就只能这样的时候。

三年前的生辰日，侯府在设宴，她趁着厨房没人，给自己做了碗长寿面。

没想到遇上了醉酒的萧珉之，面都给他吃了，人也被他强要了。

萧珉之要了她的身子，可他也是她到郑国后，头一个待她很好很好的人。

他将她安置在偏房，除了那喜怒无常的性子，对她不打不骂，还费心找来她喜欢的东西。

直到二夫人林婉妗故意害她受罚，萧珉之明明知晓，却还是纵着林婉妗难为她。

她那时懂了，权衡利弊之下，她一个小小的奴婢又算什么。

她也明白，武安侯不是她能爱的人。

幸好及时止损，她的心还是她自己的。

庄梅儿垂了下眼，复又抬起：“其实你只是……讨厌能握在手里的事情失控，你不是爱我，也不是需要我，你只是恼我先走了。”

萧珉之怔愣着，放开了她的手。

……

庄梅儿回到帐中，裴敬则还清醒着。

她走到他身边，轻轻勾了下他的小拇指。

话还没出口，她的眼泪先流了下来：“裴郎，那三年……”

裴敬则捂住她的唇，将她轻轻抱在怀中，因要避开伤口，两人姿势都有些别扭。

他安抚道：“我知晓，我知晓，当年的事彼此各有难处，梅儿，我只要你答应我，以后别再和他扯上关系了。”

庄梅儿心里堵得厉害，哽咽答道：“好。”

这泪流到最后，都不知道为了什么在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