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当初尉时野可是夫子钦点的国之栋梁之才,而箫箫也是名动京城的女将军,如今二位都是前程似锦,怎么就找了这么个普通女子?”

“说白了,不过是个绣花枕头,只会在府中靠着夫君过活,身无长处的草包罢了。”

陆知盈独自坐在角落一隅,听着这些嘲讽,不禁想起曾经那段日日接手案子的时光。

那时候,常常有贵人登门十里铺,出重金求她破案,而她向来只按顺序做事,谁来都要排队。

她为了尉时野才甘愿在深宅大院里做个平庸女子,却成了他人口中的草包。

她勾了勾嘴角,只觉得无比讽刺。

她的牺牲,到头来只感动了自己。

尉时野自然也听到了这些嘲讽,但是他并未解释,只是淡淡地岔开了话题。

“人都来齐了,箫箫,你不是说要玩击鼓传花?”

厢房里又热闹起来,小厮蒙上眼睛,随着鼓点,礼花被众人传递。

尉时野的全身心都关注着闻箫箫,没怎么留神,第一回就败了。

而惩罚便是要向众人展示他今日贴身所带的物什。

众人纷纷一拥而上,拽过他衣上挂的布袋。

一打开那布袋,就看到那张一见便知是闻箫箫的小像,和数张写以相思的信纸。

“箫箫入我梦,明我长相忆。”

“箫箫,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箫箫。”

……

一页页读下来,全是关于闻箫箫的,众人噤了声,连忙装好归还给了尉时野。

字里行间那无法遮掩的爱意和苦痛,看得人一时都有些揪心,目光不住地在尉时野和闻箫箫之间流转着。

闻箫箫也忍不住看向了醉眼朦胧的尉时野,眉眼间浮现出难以言明的苦痛神色。

屋内陷入一片怪异的气氛。

而冷眼看着这一切的陆知盈心中起伏不定,再也无法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她匆匆起身说去屋外吹风醒醒酒。

再回来时,透过半掩的房门,她看见尉时野又输了。

这次众人识趣地说惩罚是,说出想对心悦之人说的话。

他看起来像是醉了,却又听清了那惩罚,痛饮一杯后,手里还捏着装有闻箫箫小像的布袋,指腹温柔地在上面摩挲。

“曾经的我也不过是这汴京无名无声的一员,但是当时她在我身侧,我看她笑魇如花,觉得自己是汴京最富有的人。”

“如今我官至四品,前途无限,但是无她在身侧,我常觉得犹如盲人走在独木桥上,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黑暗,一无所有。”

看着他当真所有人的面倾诉对闻箫箫的爱意,陆知盈忍不住笑了出来。

可笑着笑着,眼里却渗出了泪。

她仰起头,没有让泪水落下,默然转身离开了。

第七章

回到府中,陆知盈开始清点自己的嫁妆。

按照律法,夫妻和离嫁妆可由女方原封不动带回,且丈夫需给女方一部分财产。

不过,陆知盈对他的财产并不感兴趣,她十里铺之前经营的财产也都用来救死扶伤了。

而这段时日,尉时野一直没有归家,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倒是闻箫箫情人送来拜帖,请她去茶楼见一面。

闻箫箫为那天生辰发生的事情,向她道歉。

“陆姑娘,那天他们喝得都有点多,说话没有分寸,要是有冒犯到你的地方,还希望你大人有大量。”

陆知盈扯了扯唇,“不会再有下次了。我很快就要离开尉府了,自然不会计较这些小事。”

听见她要走,闻箫箫露出了既诧异……又欣喜的表情。

“你要离开尉府?是因为我吗?我和时野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我……”

陆知盈看出了她眼中的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