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长着一张风流俊美的相貌,此时这身放浪形骸的打扮,却不显狼狈,只更加潇洒倜傥。看得堂下跪着的女子羞红了脸,将头低得更深。
沈恒焱放在桌上的手不由紧握,额上青筋微跳。
“你们先退下吧。”
“是。”
一屋人匆匆退下,前厅一时只剩下沉默对峙的二人。
如此沉寂了片刻,沈恒焱开口道:“把严彧交出来。”
沈恒煜挑了挑眉:“他是我的人,兄长有什么资格让我把他交给你?”
“你在和我探讨他的归属权?你所谓的,他是你的人,又是从何而来”
沈恒焱冷硬的嘴角带着轻蔑:“无论是你强取豪夺的初次,还是非他所愿的胎儿,除了让他更加憎恨,更想逃离你,没有任何意义。”
他看着沈恒煜凝固在脸上的笑,继续道:“还有,没有权力守住的东西,不要妄言所有。好勇斗狠是吓不住人的。”
深邃的桃花眼中透着晦暗:“我可以让你再也见不到他,包括那个孩子。”
“哦,兄长终于忍不住动手了,自己未出世的侄子都要容不下了?”
沈恒煜脸色铁青:“就算你想独占他,总还是要见他吧,如何叫我找不到?”
他嗤笑了一声,道:“那个姓赵的事,是你做的吧?怎么,你也要像对付他那样,杀了我?”
沈恒焱冷冷地看着他,沉默着未做应答。
两道锐利的视线交织在一起,死寂在两人之间弥漫着,裹挟着凛冽的杀气。
良久之后,沈恒焱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他仍然没有回答沈恒煜的问题,只是话锋一转:“云南流寇作乱,民众不堪其扰。云南按察副使正逢空缺,虽是苦差,但以你的能力定能胜任,造福一方。”
他睁开眼,一手转着大拇指的玉扳指,平静道:“你在京中已久,于你而言,亦是一种历练。我准备明日向陛下举荐你,到时,你的调任就能发出了。”
“你要把我支走?!”
沈恒煜怒道,泰然自若中终显出一丝震惊于慌乱,不过他又瞬间释然。
“哈,好啊,很好。去哪里都可以,但我会带走严彧。带不走,大不了就抗旨不遵嘛。”
他瘫坐到沈恒焱一侧的木椅上,翘起二郎腿:“反正我这条命是沈家的,到时候没了,也能早早去天上同爹娘团聚。”
他看着沈恒焱笑道:“然后告诉他们,我和他们宝贝孙儿的命,都是我的好兄长取走的。”
沈恒焱瞥了他一眼:“你用你自己的命威胁我,不觉得很可笑吗?”
“我没有威胁你,我会这么做。”沈恒煜道:“兄长不就是不想背上弑弟的骂名才绕这么多弯子,我自己抗旨送死,不正好成全了你?然后呢,你打算怎么样?同严彧相亲相爱,白头偕老?”
他嘲讽一笑:“且不说你是否对得起婉柔姐,我记得你之前对我说过什么来着?”
“他喜欢的人是谁,想要和谁在一起,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沈恒煜沉着嗓子,模仿沈恒焱的语气说道,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等到终于笑够了,他看着沈恒焱阴沉的脸,殊丽的眉眼间尽是嘲讽得意的笑。
“我看他现在真心喜欢的人,不是我,也不见得是你吧。”
沈恒煜见他的表情,便已猜到他知晓了谢景杭同严彧的事,心里明白自己话中之意,不由在心里冷笑,心头却也不禁一痛。
嘲讽沈恒焱用尽手段爱而不得时,他又何尝不是在自伤自嘲。
他移走目光,仰头看着房梁,眼前却是浮现严彧满时恨意的脸,和常常在梦里出现,被严彧温柔抱在怀里哄睡的粉白婴儿,脖颈的伤口又在隐隐作痛。
他觉得眼睛有点酸,闭上了眼睛。再次睁开时,眼眸中只剩下冰冷和癫狂:“他是个没有心的婊子,不过确实像毒药一样,让人上瘾。”
沈恒煜站起身来,理了理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