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杭慌了神,蹲下身子将如同受伤小兽一般哀鸣的人揽进怀里紧紧抱住,慌忙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安慰着:“彧哥哥,我在这,不会有人伤你的。已经没事了,不要害怕,不要害怕……”

怀里的人仍是抖如筛糠,脸埋在他的臂弯啜泣着,嘴里含糊念叨着道歉,“都是我不好……是我该死,我把命给你,沈郎……求求你……别生彧儿的气了好不好……”

心脏蓦地一沉,安慰的话梗在喉中。少年剑眉微蹙,将他又抱得紧了些。

“没事了,彧儿……”

“不怪你,不要再难过了。”

第二卷:星离雨散

第50章雷雨(主动勾引攻三 “谢小将军,你硬了。”)

谢景杭很难想象,那些人口中不可一世,曾经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人,竟会被逼到此种境地。

严彧惊惧地恸哭着,如同一只被主人丢弃的小狗一般,不安地窝在他的怀里瑟瑟发抖,口中含糊念着道歉和求饶的话。而这零星能辨认的断续呜咽中,出现次数最多的字眼,便是“沈郎”。

谢景杭一时有些无措,迟疑片刻后,将怀里的人抱紧,循着严彧的话,学着那人的口吻回应安慰着怀里的人。

听到他的回复,严彧果然平静了些,也许也是哭累了,低声抽噎了一阵子后,便又昏睡过去了。

把严彧小心翼翼地放到床上,将他身上新添的伤口包扎处理好,被子细细掩好,谢景杭坐在床边看着他的睡颜出神。

这几日,他每天守在严彧身边,看着这人一天天憔悴下去,心里是说不出的难过。

他想尽办法转移严彧的注意力,希望他能淡忘鑺嬪渾之前痛苦的事情,却终究是徒劳。唯有提及严敏的事情时,严彧才会有稍些回应。仿佛他只是被这一缕执念支撑的行尸走肉一般。

他原以为,沈家将他逼至这种任人鱼肉的绝境,依严彧的性子,定会恨沈恒煜入骨才对。而今日的情形倒是让他明白,原爱并不会因恨而一并抵消,反而爱恨交织,才愈发刻骨铭心吧。

如此想着,心上倒是涌起一股酸涩来。然而又觉最近这情绪总是莫名,强迫自己不去细想了。

傍晚时,严彧才醒了过来。

谢景杭进屋时,只见他穿着单薄的亵衣,赤着足抱着膝,蜷着身子坐在床下,直愣愣地看着手上的一只拨浪鼓发呆。

那是谢卓然帮他搜罗到的。

这几日谢景杭见严彧总是闷闷不乐,神情恍惚,于是想法子哄他开心一些。可他从小便是舞刀弄枪,打打杀杀,实在不知如何哄人,于是晚上回府的功夫,请他的二姐帮他出出主意。

这比他大两岁的姐姐,明年便要结亲了,倒还是一副小孩子性格。一边取笑他这小崽子终于开窍了,一边信誓旦旦地说此事包在她身上。

然而第二日抱着她递给自己的一大包新奇玩具和小吃零食,谢景杭又开始后悔了。本以为她想出什么法子,却都是找来些哄小姑娘小孩子的东西,送给严彧实在有些拿不出手。

可是要不收,又是他辜负了二姐的一片苦心,于是就随手放在严彧的卧房内了,倒也没指望他能有心情打开。如今看严彧将那放在最上面的拨浪鼓拿在手中打量,只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彧哥哥,地上凉,你现在受不得寒气,还是快上床歇着吧。”

少年走到他身边蹲下,温声劝道。

严彧听到他的声音,并未动作,只是摇了摇手中的拨浪鼓。眼神清明淡漠,不似前几日那般恍惚呆滞了。

“京城大小街道,各处布告,贴满了通缉我的告示,你该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谢将军统领三军,处尊居显,但北镇抚司到底是东厂直管,圣上亲辖,日后张焕瑾若是要找你麻烦,怕也是不好应付。为何要冒着那么大风险,帮我这样一个人呢?”